陈媳妇又气又急，左手捂着脚踝，右手往他那儿递过去，带着哭腔，可怜道：“华老爷，我的腿怕是扭断了。”

华正眉心皱紧，他也是在大宅子里长大的，怎能不知她的心思？

“来人，人呢！”

他朝着周围喊了好几声，无人应答。

陈媳妇暗暗窃喜，心中止不住地快活，她好容易才安排好这么一出，怎么能让人打扰？

“老爷，啊，我好疼啊。”

这诡异的用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奇怪，华正当即就要回头叫人，不料陈媳妇竟带着发嗲的声音，拖着身体，往他靠近好些，整个人就像是要贴在他身上一样。

“爹爹！”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是华怀甯。

华正提起衣袍，往后一甩，陈媳妇扑了个空，此番又听到来人的声音，眼神一闪而过恼意，双手握拳，暗暗往地上锤了几下。

“咦，陈婶婶，你怎么趴在地上？”

华怀甯一脸喜色，来到跟前才发现地上竟然有一个人，她往后递了个眼神，大喜遂上前将陈媳妇扶起。

“要不要请大夫？”

华正还象征性地关心一句。

“不必，想来用热水敷一敷就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华正。

华正被她盯得有些烦闷，遂与一旁的华怀甯说话，“你今天这么高兴，遇到什么喜事了？”

华怀甯被说得耳朵红了红，又见有陈媳妇这个外人在场，有些不好意思地拉爹爹快走几步，边走边还吩咐一句，“大喜你将婶婶给送回去，不必着急回来。”

见远离了是非之地，华正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头一看，自家大女儿华怀甯已然涨得满脸都红了起来，不由得好奇，“今日在书院怎么了？”

“爹，”华怀甯抿嘴轻笑，犹豫好几次，终于鼓起勇气，轻声探问：“书院里那个整天穿着蓝衣裳的人是谁啊？”

华正凝思稍稍一想，“莫不是何典客的儿子何因？”

“何典客？”华怀甯面色震惊，神色也存了些心疼，“就是被诛九族的那家？那他不就是孤儿了。”

“听说府里还有一个老嬷嬷。”

“哦，原来这是这样。”

华正补充的话未能安慰到她，华怀甯的小脸已然委顿了下来。

郁热的夏风吹过，吹得池塘中的荷花摇曳起来。

华正蹲下，一眼就看到她脖子处缠得紧紧的丝带，伸手想要取下，华怀甯一脸惊恐地按住他的手，摇摇头。

华正微叹口气，那日虽救下了华怀甯的性命，可脖子处那道伤疤还是明显得紧。

华怀甯遂每日都缠着厚厚的丝带出门，说什么也不肯摘下。

华正见又勾起她的回忆，遂转了话题。

见她小手黢黑，明显是沾了浓墨，练字很久的样子，笑道：“手怎么这样黑？你竟也肯练字了？”

“就是之前没有请好的师傅！要是有的话，我早就…”

见话透露了出去，华怀甯赶忙捂住嘴，心虚得低下头。

“看来何因是个好师傅啊。”

华正一看，当即明白了她的小心思，笑着打趣。

见爹爹都这样直白地说了出来，华怀甯也不想隐藏了，扣着手，红着脸，小声道：“他说要教我练字，我本来瞧他脾气臭得很，不想让他教，但看他字也写得挺好的，就勉为其难让他试试看了，谁知道…”

“谁知道他也真教得不错。”华正将她未说完的话补了下去，华怀甯的头埋得更低了。

华正嘴角噙着笑，把她往近处拉了拉，摸了摸她的小辫子，笑问：“他多大了？性子如何？平日里喜欢什么？”

“爹！”华怀甯害臊得一下子叫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改天爹送你去学院，再好好看看那个家伙……”

“我不要跟爹爹说话了，我要去找妹妹！”

华怀甯捂住耳朵，用更大的声音将他的话止住，当即就要往华沐念那儿跑去。

“念念去道观了，恐怕得多待些日子。”

华正抓着她的手，缓缓往前走去，“你给爹爹写几个大字，爹看看何小师傅教得到底怎么样！”

“爹爹！”华怀甯一把甩开手，捂着耳朵，拼命往前跑去，再不想搭理他一点。

华正在后面咯咯咯地笑得开心，待在道观的华沐念则一脸无奈，她看着案前累得高高的一榻卷宗，看看无名老儿，又看看卷宗，又看看他，把高高抬起的手又放下，长长地叹口气。

她勾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