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沐念借她靠近的功夫，两手紧扣她的肩膀，表面上看起来神色淡淡，柔温如水，似是姐妹间的亲昵，实则只有华怀珊才知道肩膀处简直像被铁块钳制一样，疼得脸上的笑容都不免微微扭曲。

“我知道腹绞虫是你放的，你要是把解药拿出来，我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因着她与黎威害了那么多的性命，不管如何，华沐念都不允许他们之后再能活下去。

“呵呵，”华怀珊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差点笑出来，偏生肩膀处也疼得越发厉害，咬着牙，继而凑到耳边，勉力用一种轻松的语气，笑道：“就算是我又怎样，你可有证据？你想杀我，这天下想杀我的多了，也不多你一个，我的命就放在这儿，你尽管试试。”

她压低了声音，眼波在李长薇身上荡了眼，像是握有什么免死金牌的把柄一样，话语里满是威胁的味道：“再说，你要真把我杀了，就不怕会伤了你娘的心？”

华沐念面眸一冷，干脆一把抱上了她，在她背后拍了两下，拍得华怀珊的心脏剧烈跳动两下，好像下一刻就要吐出来了一样。

“你！”华怀珊震惊于她的身子竟然恢复得这么快，眼看着还越发强硬了起来。

“你能成为华怀珊，自然有人也能成为你。你若不信，也可试试。”

华沐念倏地放开手，华怀珊强忍住胸腔的痛苦，双手捂住，勉强笑道：“姑父，婶子，珊儿这几日咳嗽的厉害，就先下去了。”

华正“嗯”了一声，不看一眼。

李长薇的脸上则半是关心，半是气郁，神色复杂地看着华怀珊走远，待回过神来，对上华沐念的淡淡眸意时，脸上表情略微停滞，生硬移转了开。

华沐念的眼底有晕不开的暗愁，她方才特意离得华怀珊近些，一下子就闻到了那药丸的幽香味道。

之前洛元给她用过，故而甫一接触，立刻就能唤起脑海中沉淀的气味来。

众人散去，华沐念叫住了娘亲，拉着她手的同时吩咐三宝将这两人先给带到小院子里。

“娘。”

“恩？”李长薇的表情闪过一瞬的不甚自然，连带着身子也有些僵硬。

华沐念笑得阳光，挽着她的袖子摇了摇，撒娇道：“念念饿了，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好，”李长薇还以为她要问什么话，听到这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同时看向华怀甯，温柔笑道：“娘这去给小厨房给你们做你们素日里爱吃的。”

李长薇走远，华沐念携了华怀甯的手，但见她一言不发，灰败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愁忧。

“姐姐？”华沐念略略靠近，轻问道：“何因公子出事了？”

“念念，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华怀甯轻咬了两下唇，眼神颇有些可怜。

她之前听了华沐念的话，暗暗思忖了许久，也因此心下暗怕，冷了何因好几回。

华沐念只知满月酒那次，何因来找华怀甯，却不知她们交谈的具体内容。

原来那天华怀甯言辞激烈，告知何因二人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何因觉得事出突然，不觉脸色轻紫交加，又气又恼地回了府。

跛脚公公和聋哑婆婆见状不好，连忙眼巴巴地带着一荷叶的猪肉来登门道歉。

这几日虫疫严重，书院停了课时。

而在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何因悄悄给华怀甯送上一只毛笔，这是他卖了字帖，攒了许久的钱才买上的。

毛笔笔身的末端刻了“华怀甯”三字，是他花了许久的时间一笔一刀刻出来的。

华怀甯本要收下，又因了大司徒与大司马那两个小子的冷冷嗤笑，羞窘之下，又想起华沐念的预言话语，下意识地就拒绝推搡，这一来一去之间，毛笔落地，偏巧又被过路人踩了一脚，笔身顿时就折裂了开来。

何因神情委顿，不辨方向，在回家路上又被一腹绞病人扑到地上，惊吓过度，差点失了性命。

幸亏他被赶到的捕快及时救下，可又惧又骇之下，还是染了严重的心悸之症，这几日秋冬换季，更是感上了头疼脑热。

何府里的两个老人，几乎是想尽了办法，也不能寻得半点药，眼看着少爷时日无多，二人没了法子，只能来求了华怀甯，看能不能多少帮衬着点。

华怀甯一早就求了爹爹，华正自然不许她出去，只是答应着禁令解除之后就送些药食过去。

华怀甯的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愁闷。

可是虫疫之下，每个人都是忧心忡忡的状态，也没人瞧出她不对劲来。

华怀甯也不知这话要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