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舟淡漠地看着容安被拖下去。
他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看好了,姜云舟,这就是你一时心善救回来的人。
你照顾他三年,他却毫不犹豫给了你致命一击,将你的人生踏碎。你以后再不能被这样的诡计蒙蔽双眼。
再也不能轻信于人!
容安虽然被处以极刑,但是侯府世子被污谋反这样大的事情,显然不是处置一个下人就能平息的。
事情发生在宁远侯府,陆家纵然是太子母家怕是也难逃其咎。
太子纵然不愿,为平息众怒,也只得厉声呵斥陆章平。
“今日宁远侯府举办诗会,竟然出了这样大的纰漏,致使姜世子差点蒙受不白之冤,这是宁远侯府治府不严的缘故,你可知罪?”
陆章平忙跪下请罪:“都是我的疏忽,竟然让心怀叵测之人钻了空子,我一定严查此事,找出此人,给姜世子一个交代,给武威侯府一个交代。”
“宁远侯府虽然是孤的母家,可是孤也不能枉纵姑息,就罚宁远侯府三年俸禄。如若三日之内不能找出幕后之人,孤还要重罚。”
陆章平暗暗松了口气,三年俸禄而已,这个他还未看在眼里。至于三日后找出幕后之人,随便推出一个下人顶罪就是。
有太子殿下在,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在场其他人却个个在心中唾弃。
三年俸禄?哼,太子殿下可真是不枉纵姑息啊。
真是天大的笑话,试问大晟哪家的勋贵世家是靠每年朝廷发的那点子俸禄过日子的。
至于找出幕后之人吗,那就更简单了。从下人里找个替罪羊就是了。
这惩罚听着重,可细一琢磨跟没罚有什么两样?
可今日若不是姜世子机智,今日若是坐实了他的谋反之罪,他的一条命恐怕搭进去,甚至整个武威侯府都要被连累。
他们扪心自问,若是今日之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怕只有等死的份。
而最后对宁远侯府的惩罚只是如此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而太子身为储君,轻信谣言不说,处事也如此不公。
对待世代忠诚,为大晟立下汗马功劳的武威侯府都如此,以后若是自家碍了太子的眼,处置起来怕更不会留一丝情面了。
有储君如此,真是不能不让人为以后忧心啊……
姜云舟看到身边众人晦暗的神色,微微勾唇一笑。
太子殿下恐怕以为自己不过是输了这一局而已,其实从今天开始,他已经在勋贵世家之中失去人心,这是怎样大的损失,只怕今日他还未意识到……
太子本以为自己的处置会让姜云舟不满,多少还要费些口舌来安抚他。
没想到姜云舟却干脆利落的谢了恩,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说。
太子有些意外。
众位世家公子也很意外!
就这?
不是,姜世子,太子这么打发你,你竟然也能忍?!你怕不是忠君忠傻了吧?
你可是大晟第一世家的世子!咱们可都眼巴巴的看着你呢!你给我支棱起来!
让他们失望的是,直到太子殿下回宫,姜云舟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这多少让众人有些失望。
在他们心里,姜云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武威侯府的世子,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第一世家的风骨,无论如何不能轻易被践踏。
他们看着姜云舟离去的背影,一片沉默……
走出宁远侯府,姜云舟利落的翻身上马。
云毅无声出现在他身边:“世子,咱们现在回府吗?”
姜云舟回头看了一眼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的“宁远侯府”这四个字,脸上露出一个冷笑:“不,去永清街。”
永清街住着的都是些三教九流之人,一身锦衣的姜云舟坐在处处逼仄的茶摊上,和周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姜云舟丝毫不觉得脏污,他一派清风霁月的品着廉价的茶,也不嫌弃此茶难以入口。云毅安静地立于他身后。
不过品了一盏茶的功夫,姜云舟的身前便出现一个男子。
此人一身落拓,一脸的络腮胡子,显得有些混不吝。只有仔细看时才能发现此人眼神透露出一股子坚毅果敢之色。
他恭敬地对姜云舟行了个礼:“属下参见世子。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姜云舟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秦叔不必多礼,这雍都的三教九流大半都在你的掌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