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清水镇被皑皑白雪覆盖,处处透着一股祥和与安逸。
冬日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歇的格外早,三三两两的家人围坐火炉旁,烧一壶酒,摆几碟小菜,聊聊一天的趣事与疲惫。
屋外寒风冷冽,屋里暖气洋洋,时不时有谈笑声透过门缝传到街上,给寒冷的冬夜平添了几分暖意。
回春堂里,老木已经早早歇下,串子和桑甜儿肩挨着肩说着甜蜜话,两人的身影被跳动的烛火映在窗户上,透着一股平淡的美好。
玟小六的房间没有点灯,他趴在窗棂上,看着串子和桑甜儿越说越近、越说越近,直至房间的烛火完全熄灭......
意兴阑珊地收回视线,叶十七来之前,他是这么过的,叶十七走后,只不过是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不是吗?
他还是清水镇的小医师,照样过自己的小日子,从不奢望,又谈何失望?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放着美景不去赏,反倒在这自怨自艾起来了?这可不像你呀,玟小六。”
他自嘲地笑了笑,提着一壶酒,慢悠悠向屋后的小河走去。
雪后的月亮格外亮,像一张大圆饼挂在天上,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玟小六坐在树上,身子向后靠着,一条腿曲起,一条腿耷拉着,在半空中悠哉悠哉晃着。
“你倒是好兴致。”
毛球驮着相柳自空中飞来,风吹起他的白衣白发,如若神祇。
毛球凶狠地瞪着玟小六。
玟小六作势要从怀里掏出什么:“瞪什么瞪。”
毛球看着他的动作,跳脚远离了他。
玟小六轻哼,他说怎么晚上没见这只傻鸟,原来是他主人回来了,鸟仗人势的东西。
相柳问:“你救的它?”
玟小六本该怕他的,可想起自己也算是他坐骑的救命恩人,瞬间有了底气,也就不怕了。
“如果不是那疯女人求我,我才懒得救。”
相柳自然知道他口中的疯女人是谁,他沉默一瞬,缓缓在他身边坐下。
玟小六被他的举动一惊,立马起身,这月黑风高的,他是活腻歪了,才想不开跟魔头坐一起。
相柳懒懒看了他一眼:“坐下。”
他立马怂了,老老实实坐回原处,只是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他本身话就多,加上紧张话更多了:“相柳大人有心事?”
“相柳大人和阿念相处的如何?”
“相柳大人冷不冷?”
“今晚月亮还挺大的,你看它像不像一张大饼?......”
相柳冷冷看了他一眼,玟小六识趣地闭上嘴巴。
“比起她,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
玟小六看怪物似地看着他:“我可是男的,相柳大人还有这癖好?”
相柳嗤笑:“你俩可真是……。”
玟小六不解,相柳露出獠牙缓缓凑近他:“油嘴滑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如出一辙。”
他又没惹他,大晚上的这九头妖不会喜欢吃人玩吧?
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强装镇静:“大,大人何出此言?”
眼看相柳离他越来越近,玟小六也是个精明人,立马找到问题关键所在。
他举起三根手指,情真意切道:“我玟小六对天发誓,是她主动找的我,我跟她没关系,大人吃了我也没用。”
“我这个人又懒又邋遢,已经一个月没洗澡,估计现在洗的话,水都会变成黑色,还会搓出一条条泥灰。”
“大人知道什么是泥灰吗?”
“就是黑黢黢,像鼻涕、蚯蚓似的脏东西,里面可能还会有跳骚的尸体,跳骚大人知道吗?”
“我胳肢窝臭的能熏死一头牛,你要闻闻吗......”
玟小六说的信誓旦旦,仿佛真的一样。
随着他活灵活现的描述,相柳好像真在他身上看到长条条、黑黢黢的泥灰,看到跳来跳去的跳骚,闻到他胳肢窝的酸臭味......
他眉头轻皱,忍着恶心一脚将他踹下树。
相柳的动作太突然,玟小六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砰--
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了。
毛球发出愉悦的低鸣声。
相柳飘然落在他身边:“一个清水镇的小医师,明明能幻形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