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睁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纱幔,微风从窗缝钻进来,吹的纱幔起了一层层波浪。
怔愣间,她扫了眼窗边。
一个身着淡紫色锦袍,头戴白玉冠的人正背对着她立于微光中,长身玉立,如梦似幻。
司念下意识喊道:“邶。”
窗边的人动了动,良久才缓缓转身,眉眼温润,一如初见。
逆着光,司念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有些熟悉。
她使劲眯了眯眼,挣扎着想要起身。
窗边的人疾步走近,嗓音如山泉击打在石头上,清冽中带着几分柔润:“别动。”
司念仰头辨认了好久,轻呼:“阿淮?”
沈淮之垂眸看着她,眼角眉梢染上温柔的笑意:“好久不见。”
司念也笑,确实好久没见了,刚才她差点没认出他。
她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如果说他以前是山间的翠竹,现在更像是百花园里的牡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逼人的贵气。
沈淮之也低头看去:“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司念笑的有些欣慰:“看你现在过得不错,作为朋友,我为你感到开心。”
他过得不错吗?
沈淮之轻扯嘴角,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他也低头打量她,扫过她胳膊时,微顿:“你……好像过得并不好。”
司念察觉到他的视线,顺着看去,才发现衣服被换了。
沈淮之看出她的慌乱,忙开口解释道:“你的衣服脏了,是府里丫鬟帮你换的。”
他其实隐瞒了一些事没说。
丫鬟给她换衣服时,他正在门外等着,不成想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尖叫。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心急之下冲进屋子里,然后就看到……
司念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长裙,虽是白色,却一点不透,可以很好地遮住她胳膊上的伤痕,根本窥不得一星半点。
但她就是感觉不自在,现在好像只有黑色才能给她安全感。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故作镇定道:“原来今天碰到的是你的马车,真巧。”
沈淮之收回目光,没再继续上个话题,纠正道:“是前天。”
“前天?”司念一惊,在被子里摸了摸自己手腕,两只手腕空空如也,不见玄澈踪影。
这时正好有丫鬟端着托盘进来,走到司念面前时,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公子,药煎好了。”她敛眉将药递到沈淮之面前,自始至终不敢看司念一眼。
沈淮之接过,朝她挥了挥手。
“补气血的。”他边说边在床边坐下,一手端着碗,一手打算把她扶起来。
司念手忙脚乱起身,伸手打算去接。
沈淮之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她面前:“医师说你身体太虚,不易过于劳累。”
司念讪笑着伸手:“喝药的力气还是有的。”
沈淮之抬眸看了她一眼,没再坚持,将碗递给她。
她虽然极力控制,但碗依旧抖个不停,里面的药汁摇来晃去,仿佛下一秒就会洒出来。
看不过去的沈淮之从她手里抢过碗,将勺子递给她:“我帮你端着碗。”
司念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再推脱。
一碗药用了大半天才喝完,沈淮之也不急,将碗放在她下巴处,让她舀的时候可以省点力,顺便帮她接住抖落的药汁。
司念靠在床头轻喘气,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很没用?”
沈淮之闻言一顿,又很快恢复正常,笑意如三月春雨:“会好的。”
司念苦笑,挣扎着想要下地:“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久,改日再来看你。”
沈淮之按住她,对上她视线低声道:“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不会问你。”
他感觉到她肩膀瘦削的厉害,继续说道:“永远不要对我说不好意思,我也永远不会觉得你打扰到我。”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司念偏了偏头,没有说话。
沈淮之控制住想要抱她的冲动,将她重新推回床上。
“医师说你的身体需要养上一段时间,等调理好了,再走也不迟。”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有小厮来报:“公子,防风公子求见。”
司念身形一抖。
沈淮之垂头笑问:“要见他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