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的病原也只是风寒,出了汗散了热,也就好得快了。
只是腊八那天起,京城便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姜芷院中的小池也被冻上了一层白冰。城中许多小摊都未开张,大雪积压别说摊位,城里房屋都倒了几间。
幸而那天的事,洪掌柜光明正大的给姜芷院里送了许多御寒的物资。现在屋内暖烘烘的,姜芷打开窗户透透气。
疏影担心她的身体还没好全又会着了风寒,但也被窗外一片白色天地吸引,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
“雪景虽美,但对于底层人民根本无心赏雪,更多的是关心生计。这场雪不知道又多少人要流离失所了。”姜芷独自感叹道。
“姑娘,这些事自有朝廷官员考虑,咱们呢,有空再想这些事,先养好身体啊。”
“疏影,帮我收拾一下开工啦。”
姜芷出府的时候,听说姜柏承去户部了。想来也是因为商量赈灾事宜,此时的京城城郊涌现了大批因雪灾而无处可去的灾民。
姜芷的马车先去了杯水涧,通知洪掌柜带上物资前往城郊援助。
城郊原先腊八节施粥所摆的摊位还没有撤,朝廷紧急召集的队伍正在摊位上组织灾民登记。
“傅大人,傅大人。”赈灾区不远处的营帐外重军把守着,一个脸蛋和手指冻的通红,满头黑发掺杂着白雪的人急着求见。
营帐帘儿掀起,人未见,先听见几声隐忍的咳嗽,墨褐长发白玉簪,那张脸呀,映着皑皑白雪更显苍白,开口的声带略带沙哑,“老辛,你慢点。”
辛其有些急促,“傅大人,朝廷的物资再不送过来,您的私家补给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莫急。”傅邢远望灾民,安慰道,“这里离京城最近,等户部核算结束,物资很快就会送到的。”
“如果维持现状我们是等得,可是今天陆陆续续的又涌现了一批灾民。”辛其脸色忧虑。
傅邢眼眸深了深,“此次雪灾范围过大,灾情过险,大部分官员都被派去各县赈灾了,按理说附近的县城已经到了。”
傅邢思忖片刻,派人传了口信到城里,并派人去打听临县赈灾情况。
一阵哭声引发一阵哭声,营帐的守卫慌忙来报,灾民中又冻死了几个。等傅邢和辛其赶过去,只听见许多妇女哭天喊地,说自家男人死了,自己也不想活了。
一家悲伤,万家难受。许是大家都陷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家园,满地凄凉。
朝廷前几日的物资早已用完,傅邢用自己的私财也补进去许多,但是天灾人难,很多时候金钱并没有什么用,根本购买不到足够的物资。
他每天都派人跑遍整个京城的商铺,大部分的人都还是想留着粮食和物品让自己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冬天。
若不是前几天赶上腊八节,施粥的店铺尚有剩余,全部被傅邢收购过来,这几天恐怕都难以支撑。
傅邢暗自叹气,还是站出来以朝廷的名义安慰大家,很快就会有安顿好大家。供大家暂时居住的小房间就快建好了。
这还是当今圣上想出来法子,在受灾地搭建简单的小方格,供灾民居住。
只是天寒地冻,仅仅有住的地方是不足以解决问题的。天灾之下,难民不振,很容易引发祸乱。
姜芷赶到的时候,傅邢正安抚灾民。
“姜芷姑娘,我们到了。”马夫掀开了车帘,姜芷踏着矮梯下车,走向傅邢,洪掌柜紧随其后。
雪地里走来一位身着白底绒边斗篷的姑娘,斗篷上浅蓝蝴蝶纹案栩栩如生,在这片雪地里,平添许多生机。
傅邢上前了一步,又暗自止住。眼看着守卫要拦,赶忙发声,“放他们过来。”
“傅大人。”姜芷浅浅行礼,笑容明媚,“听闻灾民聚集在此,我以杯水涧的名义特来送些食物和被褥衣服,还望傅大人不要嫌弃。”
辛其喜出望外,嚎着粗壮的嗓门笑开了花,“不嫌弃不嫌弃,姜姑娘您当真是雪中送炭啊!这场雪太大了,灾民较多,物资再多也不嫌多,不嫌多!多谢,多谢!”
灾民们听闻这个消息,一时间喜悦大于悲伤,情绪总是容易在人群中传染,特别是这一群刚有相同经历的灾民。
洪掌柜和疏影跟随辛其清点食物以及被褥,好几大车东西,有条不理的发放,这场雪渐渐有了美感。
傅邢领着姜芷去了营帐,两人总止不住的微微咳嗽,在静无一人的营帐中,显得异常的奇怪,仿佛二人相互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