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圣上,好像和阿娘说的古板有些不一样。姜芷思索着,印象中阿娘对这位圣上的形容,古板无趣,表里不一。
宴会上,姜芷见到了诸多皇子,皇子们大多年纪相仿,估摸着和姜芷相差不大。
诸位皇子请安时,大多数人才注意到,圣上身边多了一位女眷,想必是随皇子一道来的,却来的如此悄无声息。
她安静的坐立在圣上身旁,望着下面无一不熟又无一熟悉的皇子,只是淡淡的笑着,等着圣上发话。
这是皇后。
是当年圣上力排众议,执意册立的皇后。
听说,这位皇后在后宫无实权,在前朝也无势力,甚至也无亲生孩子承欢膝下。
若说这位圣上与群臣作对,赐予了她什么,可能就只有皇后的名号,和十几年来的平安。
“儿臣愿舞剑一曲,恭祝父王母后圣体安康。”一位身形最为健壮的皇子,起身请舞。
“父王,儿臣愿为三哥奏曲,望父王恩准。”
这个朝堂上,若是有谁最想出风头,怕不过就是三皇子和六皇子了。
所以姜芷突然来了兴致,听傅邢说,三皇子的生母正是安国侯族中小妹,如今正管理着后宫事宜。虽无皇后之名,却总是行着皇后之事。
三皇子喜武,自然与安国侯也亲近。周燕飞打小就存着嫁给三皇子的心思,所以那日听见姜意菀的痴心妄想才如此动怒。
六皇子的母妃出身也不低,言官之首张礼越的妹妹。
姜芷听完宫里的传闻趣事,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圣上的后宫,除了皇后,几乎都是前朝重臣的亲戚。
六皇子的琴音原是舒缓婉转,忽然之间转而凌冽生猛,仿佛与三皇子的剑锋追逐于旷野,打斗于山间,落叶簌簌而下,琴剑戛然而止。
满座意犹未尽。
“宸睿、宸华,技艺越来越精湛了,好,好。来人,赏。”圣上看起来十分高兴,连朝臣都能感觉到的剑拔弩张,他却丝毫不在意。
“傅卿,早年傅邢也师从大宋第一剑客,不妨与宸睿比试比试,看看朕这儿子,当真是有些才华,还是只会写虚架子。”
圣上突然点到了傅邢,傅邢望向自己的父亲,傅丞相走上前来,“回圣上,大宋第一剑客消隐多年,小儿年少时偶然有幸从师,实在不成器,不敢与三皇子相提并论。况且,皇子尊贵,犬子无福,还望圣上收回成命。”
傅邢适时咳嗽几声,傅丞相补充道,“邢儿前些时候,为保护姜二姑娘身体损伤,余毒未清,还请圣上体谅。”
既然如此说,圣上也没有坚持,关心傅邢的伤势时,安国侯拔地而起,“圣上,不是老臣偏心,傅相之子已然成年,既无政绩又无战功,如今身份上确实不宜与皇子相提并论,犬子不才,虽有幸继任本侯官职,也是个初生牛犊,平日里比不过三皇子,不如让他们试试。”
傅邢暗自握紧了酒杯,心中不悦,却又不能让人察觉,及冠之年,远抱负之意,难免难过。
姜芷想起在李太师那儿的两年,也曾问过师兄的志向。那时候的少年意气风发,剑指着远方说想征战天下。
可是又为何被傅丞相送来学习治国之法,那时候,饮酒舞剑,姜芷才觉得这个少年是打心底开心的。
姜芷这才惊觉,傅邢的抱负,似乎排在了找到杀死李太师幕后指使之后。
姜芷神使鬼差的走上大殿,“圣上,傅大人为救臣女受伤,请准许臣女替傅大人出战。”
众人皆掩嘴而笑,周齐光突然就急了,“圣上,臣不欺女子。”
“圣上,臣女不会舞刀弄剑,但随李太师学过一点纸上谈兵。”姜芷言辞恳切,“周大人也是征战世家,侯爷更是长胜之将,所有机会切磋,是臣女之荣幸。”
圣上觉着有趣,命人搬来了立体地形图,红蓝各一方。许多大臣蠢蠢欲动,圣上派人将战况实时呈现在众人眼前,请诸位皇子移步观赏。
姜芷从容不迫,应对周齐光的挥兵直下。用兵之道,不攻击士气正盛的敌人。这些,根本就不是李太师所教,而是阿娘的手笔。
背靠山丘,可以有效的防止敌人绕后偷袭;占据高地,不仰战高地之兵。
周齐光从步步追击,到连连撤退,都在姜芷的掌控之中。
当周齐光以少数人马撤回关内,姜芷悬崖勒马,停止了这场角逐。
众人还沉浸在刚刚的战场中,姜芷暗自松了一口气,阿娘的《孙子兵法》可真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