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先前一直没有发话的小和尚突然开口急道:“阿弥陀佛,千万使不得,我们绝不可去找她,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在计划逃走,她……她是个魔鬼!”
几人都吃了一惊,牛尾巴问:“道靖,你以前见过她?”
“阿弥陀佛!”道靖小和尚念了一声佛号,待情绪稍稳后接着说道:“小僧来自嵩山少林寺,两月前奉师父之命随同道重、道风两位师兄来到平城东北郊外的东灵寺抄写经书。那日晚间,全寺正在做晚课,突然闯进来数十个黑衣人,个个手持钢刀,他们抓住了在寺门守值的两位东灵寺的师兄,威胁住持师父把全寺僧人集中到大殿,否则就要杀人。”
“主持师父以为他们只是劫财,听从命令把全寺僧人叫到一起,谁知他们见全寺僧人到齐后,立刻派人守住门口,动手杀了先前两位师兄,然后一起开始屠杀集中在一起的僧众。东灵寺上下向来只修习佛法,没有习武传统,眨眼间好几位师兄师叔伯都倒在血泊中。”
牛尾巴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你在这些黑衣人中见到十姑娘了是不是?”
“起先并没有见到她,当时寺内尚有道重,道风两位与我同来自少林的师兄在,他二人武艺高强,那些黑衣人往往抵挡不住三两招。即便如此,两位师兄也没有杀人,只是把他们一个个点了穴道或击晕。眼见一半的黑衣人都已经被点到,此时门外进来一个白衣女施主,正是……正是那十姑娘那魔鬼,她一句话不说便拔剑攻向两位师兄,她武功好厉害,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可是两位师兄防守严密,配合默契,三人缠斗了小半个时辰,十姑娘渐渐体力不支。正在这时,正在这时……”道靖突然眼中充满了恐惧,似乎万分不愿意回忆起后来的事。
三宝和牛尾巴都着急问:“后来怎么了?道靖你快说啊!”
道靖接着道:“后来,那魔鬼,不,是十姑娘跳出战圈,抛开手中的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开后把瓶里不知何物倒入口中,又把瓶子收好。”
“她莫非有病,打斗一阵子怕犯病,所以先吃个药?”牛尾巴奇怪地问道。
道靖不答,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中:“十姑娘服下瓶中之物后片刻之后,突然神情大变,似乎非常痛苦,双目如鲜血般赤红,皮肤却更加惨白,额头、手背、脖子青筋暴起,浑身骨骼啪啪作响。”
“两位师兄见到此景也颇为奇怪,正疑惑间,十姑娘猛地一掌向道风师兄攻去,速度比先前快了许多。道风师兄竟然闪避不开,只得匆忙变招挥拳抵御,可惜为时已晚,只听道风师兄惨叫一声,后退几步,左手下垂,手背上鲜血淋漓,原来十姑娘在拳掌相交之际,变掌为爪,用指甲在道风师兄右手背上抓出几道血痕。”
“道重师兄见道风师兄受伤,大吼一声抬腿向十姑娘踢去,正中她肩头,道重师兄十几年来苦练腿上功夫,他这一踢,怀抱粗的大树都能踢断,可十姑娘只是身子晃了晃,不仅丝毫没受伤,反而伸手想抓住道重师兄踢出的腿,道重师兄一个后空翻退出几步,可是小腿上也已染红,也是被她指风划伤。”
“十姑娘伤了两位师兄后,竟不再理会二人,而是发疯般向其他不会武功的师兄师叔伯们攻去,她动作极快,双手连抓,那些师父们根本无处躲避,纷纷被她抓死抓伤。她好像已经失去理智,有几个靠的比较近的黑衣人也被她一并打到在地。”
牛尾巴问:“道风和道重两位师兄伤得不重,为何不再去缠住十姑娘,好救了其他僧人呢?”
“我起先也是这么想,当我看向两位师兄时,两位师兄,他们,他们……呜……呜……”道靖说到此处竟失声痛哭说不出话来。
“他们到底怎么了?”三宝走到道靖身旁,拍拍他的肩,用手替他抹了抹眼泪。
片刻后,道靖这才平静下来,双目露出坚毅的神色:“我看向两位师兄时,他们都已经半跪在地上,身上不住发抖,他们的伤处,道风师兄受伤的那只手和道重师兄受伤的右腿,衣袖裤腿都变得空空荡荡,他俩扯下衣物,发现伤处已经变成染着鲜血的白骨,不仅如此,白骨的范围还在一点点变大。再看其他被十姑娘抓过的师父们,也是一样,有些是手脚,有些是胸口,从伤口开始,周围的皮肉好像都一点点化为脓血,变成白骨。这时忽听一声痛苦的惨叫,原来是道风师兄从地上捡起一柄单刀,一刀将受伤的那只手砍了下来,他接着把刀抛给道重师兄,师兄也是一般,一刀砍断自己的右腿,然后手指连点穴道止血。两位师兄虽然伤得极重,却还想着阻挡十姑娘伤害其他师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