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迪克看了看在街道里往外走的男人们，不动声色地压低帽檐，侧身走向距离他最近的一扇大门。

推开门，里面静悄悄的。

一个穿着紧身旗袍，手上摇着一把羽毛扇，头上戴着金钗步摇和珠花，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的中年女人坐在柜台边的凳子上。

见雷迪克推门进来，中年女人当即迎接上去：“这位客人，咱们这里中午不做生意，你要是不急就今夜过来。夜里姑娘们都起来了。”

雷迪克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中年女人，道：“你是这里的老鸨？”

中年女人用羽毛扇挡住半张脸笑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大家都叫我张妈妈。客人这般问，难道是我还像接客的姑娘？”

雷迪克道：“打扰了，张妈妈。我来这里找人，希望张妈妈可以行个方便。”

张妈妈拿开羽毛扇，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雷迪克道：“客人来我这儿找什么人？你的情人？我这楼里的姑娘只要您看上了，都可以是你的心上人。”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拍了拍雷迪克的胸口。

雷迪克被这话呛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道：“张妈妈可知道一个叫红姨的人？”

“红姨······”张妈妈喃喃着，背过身去似乎在想着什么，问道：“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年纪大的女人，肯定不受公子哥们的欢迎了，不过······客人，你找红姨做什么？”

雷迪克猜测眼前的张妈妈或许知道什么，沉思之后决定告知一些实情。

雷迪克道：“红姨的女儿去世了，我找她确认一些消息。”

张妈妈闻言叹息一声道：“这么说，她当年冒死送走的女儿还是英年早逝了。”

雷迪克听这话当即明白张妈妈知道红姨的下落，于是追问：“张妈妈你知道红姨，能不能请你告诉她在哪里？”

张妈妈看了一眼雷迪克道：“也是你运气好，若是在晚上几天，或许你就见不到人了。”说到这里她叹息一声，又道，“罢了，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她。”

“多谢张妈妈。”雷迪克一边道谢，一边跟了上去。他心里却想着，红姨的情况应该不太好，否则这张妈妈也不会说晚上几日就见不到人的话。

张妈妈在前面带路，一边向雷迪克道：“红姨因为冒死送女儿出去，在咱们这条街是出了名的，所以上了一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她。她虽然不是我楼里的人，但当年我还是姑娘的时候曾经受过她一次恩惠，如今她重病快死了，被原来的妈妈给赶了出来，所以我便收留了她。”

雷迪克了然当即问：“既然病了，没有请医生看吗？”

张妈妈瞥了一眼雷迪克道：“她原来的老板可不是心善的，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再说红姨年纪大了，接不了客，挣不了钱，谁愿意花着冤枉钱给她治病。”

张妈妈收留红姨的地方不在红灯区，因此出了街道之后，两人分别坐上一辆黄包车往郊外而去。

张妈妈告诉雷迪克收留红姨的房子是她幼时父母盖的茅草屋。后来父母去世之后便一直空着，直到收留红姨之后才又收拾了出来。

等雷迪克和张妈妈赶到茅草屋时，正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