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颐归来的迟,那人已经洗漱安置好,休息过后,脸色也较之前好的多。
他正在灯下看书,侧面柔和,刚洗过的头发有些蓬松,还有几根不听话的翘起。
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
顾长颐倚在门口看他。
毕竟在所有能够看到他的场合,不论公私,这个人都是体面而精致的,身上各处,皆收拾的妥帖。
他身体不方便,平日里又最是爱洁,即便收拾起来比寻常人麻烦费时许多,他也从未停过。
“站的那么远做什么?”
穆承淮抬头,眼眸漾出笑来,“离我近一点。”
顾长颐摇摇头:“我去洗澡,回来给你看战利品!”
她推开浴室的门,身后就响起那人悠悠的低叹:“阿颐,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顾长颐吐了吐舌头,麻利的钻进浴室,干脆利索的反锁上门。
在穆承淮身边的时候,她几乎是想不起抽烟的,即使偶尔冒出一两回这样的念头,也会很快被压制下去。
那个人心肺功能差,最是闻不得烟味儿,所以在那些两人尚且不算亲密的日子里,顾长颐去见他,都会提前洗澡,确保自己身上没有沾染的烟味儿。
淋浴的水流覆下,顾长颐简单的冲了个澡,心里头想着外面等着自己的男人,又一次感念命运的奇妙。
若是上辈子……怕就是到死,她也想象不到两人会有如今的缘法。
那个素来沉稳持重的男人,会与她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穆承淮?”
顾长颐裹着松松垮垮的浴袍,顶着湿漉漉的长发跑出来,扑在床前,欢欢喜喜的抱住男人脖颈,倾身就吻上去。
她的男人……委实越看越欢喜。
穆承淮无奈,侧头避过,按住她湿漉漉的后脑勺,低咳一声:“先吹头发。”
“过来,坐好。”
顾长颐吐了吐舌头,把吹风机插好,背过身去,盘腿坐在床边。
男人有些吃力的挪了挪靠枕,变了个姿势,倾身靠过来,给顾长颐吹头发。
“我买了好多东西!”
顾长颐怕他听不到,歪着脑袋,扬声大喊:“还碰到粉丝了,给她们签名,没有纸笔,用的毛笔呢!”
“你教我的,我可都没忘。”
男人低笑出声。
“听得见,不用喊。”
顾长颐吐了吐舌头,开始秋后算账:“你那个时候凶的很,感觉像是要吃人一样呢!”
男人悠悠然答:“要不然,你能听话吗?”
这小姑娘彼时生的粉雕玉琢,可性子实在是野,被家里人宠的不像话,哪里有人管得了她?
要是不拿出能压住她的气势,她保准学不了半天就要哼哼唧唧的罢工。
顾长颐撇嘴,委屈的不得了:“我那时觉得你不喜欢我,成日里对我冷着一张脸,铁石心肠的不像……哎呦!”
脑壳被狠狠敲了一下。
穆承淮冷笑一声:“我铁石心肠?顾长颐,你还真敢说!”
这小丫头哪回闯祸,不是他跟着后面收拾妥帖的?尤其是有些祸事,连顾安霖都解决不了的时候,常常会求到他这处来。
这丫头还都觉得是她哥哥收拾的烂摊子。
头发吹干,男人就按着心口靠回去,阖眼不言。
明显是生气了。
顾长颐起初没搭理他,把自己买回来的小玩意儿捧过来,一一摆在床头。
可晃了半天,见那人还是按着心口,冷着脸不发一言,才知道是真生气了。
不至于这么小气嘛!
“你……你怎么从前不会这样小心眼?”
顾长颐嘀咕着,将手里的木质挂饰不由分说的塞到那人微凉的大手里,还搓了搓他的手腕,“怎么还是这么凉?”
男人到底睁眼,扫了一眼手里的木饰。
是个非常小巧的木剑,模样精致好看,刻着清雅隽秀的小字。
“永结于好。”
他轻轻念出来。
“我也有一个。”
顾长颐递给他看,顺便把买的小玩意儿,一一摊开在他面前。
还有那一副字。
日思夜想,平生不断。
久不练字,顾长颐的手艺生疏了些,行外人看不出什么,但落在穆承淮眼里,优劣自然一目了然。
“明天开始,一天一幅字。”
他面不改色的合了宣纸,淡淡丢下一句。
“啊——”
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