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风景很好,花团锦簇,四周有盛放的玫瑰和百合,以及攀过屋脊而长成、不知名的小黄花。
天气也非常好,暖风拂面,阳光落在身上,照的人暖融融的。
可顾长颐盯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只觉得浑身发冷。
是透骨而出的深寒。
他与哥哥一般大,皆是年长于自己许多,可因为天赋异禀,骄傲又嚣张,平日里最喜欢逗顾长颐,所以自小就与顾长颐混作一团,长的更像与顾长颐一般大的人。
此时此刻,他安静的盘腿坐着,深邃的骨相凝出沉沉郁气,哑着喉咙向顾长颐讲述事情的始末。
“我如果不拿自己犯进来,那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宋时年弯着眉笑,分明清晰的轮廓里露出孩子气的得意,“所以这一次,他们输了,这批货不仅出不来,而且……十年前的那批货,下落也一定会浮出水面。”
“我宋家破败之后,所有死去的人,以及家族承受的羞辱,都会能够讨回。”
面前的人娓娓而谈,从容而淡定,带着幕后谋算者独有的狡黠,字字句句,皆是布局。
顾长颐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心里头弥散着难言的悲戚。
所以说……在她沉浸于自怨自艾的上一世里,所有人都在为心里的道义努力,并且……不惜一切代价。
“那你……严重吗?会死吗……”
顾长颐抬眼去看宋时年,端详他的脸色,忧心忡忡:“穆承淮的身体太差,所以再微量的毒素在他身上也会有不小的反应,可你……你能承受的毒素,该是比他多很多倍吧?”
宋时年挑眉,轻笑一声,避过这个话题:“事情不结束,我就死不了,放心吧小丫头。”
顾长颐还是皱着眉,倔强的盯着他,不动。
“好了……”宋时年微微无奈,再次让步,“等过去这件事,回国之后,我就去做一个全面检查,这样可以吗?”
顾安霖的这个妹妹……看上去是与顾安霖截然不同的性子,可实际上啊……一样倔强决绝。
“那我与你一起。”
顾长颐想了想,点点头,“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已经透支干净了。”
宋时年抚额,磨了磨牙:“真是一个窝出来的,倒学了几分穆承淮的模样。”
一听这就不是好话,顾长颐毫不客气的踹了一下脚宋时年的小腿,轻嗤一声:“你少阴阳我男人,自己什么德行,没数吗?”
宋时年翻了个白眼:“一个活不了多少年的残废病秧子,也就你拿着当个宝贝。”
顾长颐一听,作势就要打他,“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宋时年朗声大笑,侧身躲过,起来就跑。
不多时就笑闹成一团。
日头微落,临近黄昏,白日的热气弥散着淡下来,夜晚凉意习习,甚是清爽。
幽暗的贵族会所里,轮椅转过角落,停在一处门前,仆人走在前头,微微躬身开门,请他们入内。
里头早就有人候了许久。
“穆先生还真是不太准时啊——”
里头的人等了很久,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语调,穆承淮挑了一下眉,轻笑一声,“身体不好,还请见谅。”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微抬了抬手,示意众人退出去。
“赖文先生的人,是不是也一起出去呢?”
男人略略抬眼,牵了牵唇角,“我双腿不能动,也不能把赖文先生如何。”
对方摆摆手,跟着的人也退出去。
他倒不至于怕这个孱弱的东方男人,毕竟这还是其那的地盘,如果论起来……该怕的也得是这个男人。
“听说你约我来,是关于十几年前,顾安霖沉船的那批货物的下落——”
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生的一副尖锐凉薄的面相,他打量着对面坐在轮椅上的英俊男人,语调微微扬起:“你真知道?”
如果被那些人早一步找到,那么……他的罪证就都落入他们手里了,他必须抢先一步,销毁他们。
穆承淮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开口:“我的妻子是顾安霖的妹妹,只不过她小时候受过严重刺激,失去了部分记忆,那些东西在哪里……我应该是最可能知道的人。”
赖文眯了眯眼:“那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东方来的人怎么一句话弯弯绕绕的,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穆承淮绕开话题:“云庭交给你的那个人呢?”
“哦?”
赖文喝了一口水,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