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赴西北,是为履舍利塔修筑之责,待来年竣工,便回京了。”
话毕,宋烟烟眸光微闪,小?心翼翼地望入这位爽朗憨直的西北汉子双眸。
她想,这般言说,当是……颇为明?确了吧?
她来年便要回京了,自然不会于西北远地,挂心于男女之事。
“啊?”谢知珩乍闻宋烟烟此?言,却是愣神了片刻,平素朗亮的面庞好似笼上了一层薄雾。
但未待宋烟烟思妥安慰之辞,他便又恢复了爽朗模样,挠了挠头,笑道:“如此?,我……我自了然的。但……欢喜之情?,本?是我自个儿的事,只望不令你苦恼、不令你厌烦,对你好,我自个儿便开心。至于其他,自然随缘,勉强不得。”
见宋烟烟沉默未语,谢知珩又正了正身子,满面正经道:“西北苦寒,农牧之民无?得稳定收成。自我幼时有?记忆起?,便有?印象,每逢天灾,百姓苦不堪言,民间多有?骚乱,苦难尤剧。直到后来,朝中?兴佛,至此?处广开窟寺,以抚众生之苦,才令民间怨气稍缓,定心于生产农牧,日子一年较一年好转。我这大半年,常听母亲提起?……提起?你承袭当年宋景行大人妆佛之术,于工艺一道极有?造诣,助兴佛事,我……我心内,于你崇往已久,能?得机遇相识,已是欣喜万分,自然……自然不敢有?太多奢求。”
谢知珩这番倏然正经的话语,倒令宋烟烟心头稍震。惯常以为,他虽心地善良、开朗热情?,但终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却不想,这般玩世的外表之下,也存着一颗怜悯众生之心。
“谢公子大善。”宋烟烟低头诚恳道。
“哎呀,哈哈。”谢知珩听闻宋烟烟一声夸赞,面上又起?一阵淡淡红霞,干脆道,“总之宋大人不必心有?负担。我欢喜你,便对你好。至于你怎么想的,我自不会有?半分勉强。若有?一日,你觉着我也不错,我自欢欣。若是无?感,那?便是把我当个真心的朋友,我也知足。只不过……”
“嗯?”
“只不过,我那?时若娶了媳妇了,那?可能?就……不能?再对你好了。毕竟,我若对别人好,她定会伤心。可媳妇是我家人,我自然不能?令家人伤心。”
宋烟烟终是眉眼略松,轻笑道:“这是自然,谢公子言之有?理。”
而后,她侧身轻掀车窗厚重的皮毛帘布,任窗外凉风吹拂至面庞。
“欢喜之情?,乃是我自个儿的事,只望不令你苦恼、不令你厌烦,对你好,我自个儿便开心。至于其他,自然随缘,勉强不得。”
她想,谢公子看得通透。
欢喜之情?,本?该如此?。
*
待入节度使府,谢知珩直领了宋烟烟穿过假山林立的庭院,于游廊行拐了好几处,方抵了一座清雅朴实的二层小?楼。
于小?楼几步外,宋烟烟闻着了浅淡的檀香之味。她本?因念着欲问爹爹当年之事,而略有?心慌,这会子深吸了几口浅香,倒觉松快、安定了不少。
踏步入楼,见楼内饰装雅致,全不似外间庭院的奢华。
门厅处,一位面相雍容,但穿衣扮相皆素简的中?年妇人,正慈眉相候。
“娘,我把宋大人请来了。”谢知珩见了那?妇人,言语间小?心翼翼,语速甚都比平时缓了几分。
“是烟烟啊。”妇人似颇有?感慨,那?慈爱的双眸中?分明?带着笑意,却不知为何隐现了泪光点点,“果真……果真是像。”
“见过谢夫人。”宋烟烟不明?所以,只慌忙垂首福身。
而后,她偏头欲询谢知珩,却见谢知珩已然跨步上前,垂首仔细搀扶着妇人,向她挪步而来。
妇人于她身前站定,捏握着丝帕的手,轻颤着抬起?,似欲抚她面颊,却最终仍是缓缓垂下了。
“景行当年,所言果真非虚。我知艺若还?在,定然也已长成,如烟烟这般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宋烟烟并?不解此?话,却因了妇人言语中?的憾意,而心头揪颤了下。
后来,妇人延她至侧厅饮茶,细聊当年之事,宋烟烟方得知其中?原委。
原是节度使夫妇恩爱,但膝下一直只有?谢知珩一儿,颇觉遗憾。后来,节度使夫人家乡水患,她表妹全家不幸离世,只留了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她便将那?女娃带在身边,当自个儿女儿养着,改名谢知艺。
谢知艺同宋烟烟年岁相近,平日活泼可爱,深得节度使夫人之心。宋景行至西北协修佛塔之时,曾至节度使府相助佛像修复,见了她,直言与他留在京城的女儿宋烟烟模样极似。
此?后,凡有?出入节度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