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啥我道歉!”
“你还和老师顶撞,你把人家校服弄脏了,还不道歉!”
“我那是涂鸦,自由创作。”
全班同学几乎都被这阵势吸引了,手中的笔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惊讶于程磊的“勇气”、“无道理”和“大逆不道”。
“班长,暂时把他带到班主任办公室去,别在这儿影响同学们上课。”
班长如风一般离开座位,一脸严肃地将程磊带离了“犯罪现场”,陈楚兰的浑身血液还在沸腾着,神经还紧绷着,这样的孩子真是既伤大脑又伤人心。
办公室的白炽灯光洒满了整间室,驱散了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带来的几许寒意,付伟强和几个班主任还在这里守着,即使没有他们的晚自习,班主任们也丝毫不敢懈怠,秉一颗赤心,守一方热土。
随着一股冷风钻进办公室,气鼓鼓的程磊也出现在了付伟强面前,付伟强不惊讶也不愤怒,“说说看,今天又干啥子了?”
程磊攥着小拳头,咬着嘴唇,浑身一副戒备的姿态,不说话,一直不说话。
“来,给你一张信纸,一支笔,把事情经过写下来。”难得这次付伟强有好脾气,没咋发火,估计是心累了。
程磊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纸笔,趴在一张空桌子上,小小的身影在大办公桌的衬托下,显得更小了,是的,程磊的个头本来就小,在班上属于矮个子行列,此刻的他穿一件洗得微微有点变色的黑外套,腿上穿着肥肥大大的深蓝色牛仔裤,裤脚几乎盖住了脚上的那双杂牌的运动鞋。
“这个娃儿看着怪聪明,今滴儿是咋了?”董头儿看了一眼程磊,故意扭头问付伟强。
“天天惹事,他爸也不管他,我是管不住了,明天让他爸爸来学校,给他换个班。”付伟强的音量越调越大。
“跟他家长,好好沟通沟通,处理娃子的问题,要有耐心。”董头儿心平气和地说着。
“一打电话,他爸爸就说,娃子在学校是老师管,他忙得很,没见过这样的家长的,自己娃子也不上心。”
“不读书了,打个工,能挣钱娶媳妇就行,这边的家长很多都是这样想的。”坐在一旁的已过不惑之年的王兴国无奈的说道。
“这不叫他爸爸来,不行了。”付伟强望着低头一字没动的程磊,火气又上来了,“程磊,明天你自己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来一趟学校,讨论一下你的学习问题。”这一次,付伟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见见这位特别忙的家长,一位家长忙到没时间管孩子,他到底在忙什么呢?
拖着疲惫的身躯和疲惫的心,踏着黑黢黢的夜色,吹着冷飕飕的风,陈楚兰回到了温暖的宿舍,放下钥匙和手机,一头倒在了床上,一旁早已洗漱完毕的郝广婷正在悠闲地地练着书法,横平竖直,颜体风骨,黑墨飘香,宣纸浅吟,灯光昏黄,心境平和,见陈楚兰回来一言不发,郝广婷觉察到一股异样,“外面是不是很冷?洗的水,我已经烧好了。”
“比起天气的冷,我这心更冷。说不清,道不明,程磊今天又在课堂上捣乱,你说他,他也不听,大家也上不成课。”陈楚兰坐了起来,目光看向郝广婷那边。
“他家长怎么说?”郝广婷将毛笔放在笔山上,专心和陈楚兰聊起天来。
“别提他家长了,据说他爸爸性格不好,他妈和他爸离婚了,付伟强好几次通知他爸爸来学校一趟,他爸爸要么说没时间,要么把付伟强‘训’一顿。”
“还有这样的奇葩家长,那怎么能培养好孩子呢?”
“他孩子已经被他培养得‘无所畏惧’了!跟他讲不清道理了。”
“这不是害孩子吗?这爹当的,太不合格了,不说言传身教给点儿好的影响吧,最起码别教坏孩子啊!哎!可惜了一个娃儿!”
夜色渐渐席卷大地,呼啸的北风也识趣地收起了大分贝的吼叫声,玉兰树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片刻安宁了,女生宿舍楼也慢慢地进入熟睡状态,校园里一片寂静。
第二天上午,一位神秘人物来到了绿竹中学,他就是程磊的爸爸程铁钢,一身黑衣裹着壮实的身躯,黑墨似的浓眉一直皱着,大眼珠透着一丝警惕和怨气,黑色的大脸庞上有几道褶皱的肉微微突起,一副隐隐的凶恶模样,他不去办公室和付伟强交谈,也不想站在一楼办公室的外面交谈,简单地寒暄几句之后,他看向荒凉的三楼,那一层的教室尚未使用,所以没有什么人在上面。于是,他提出去三楼。或许这位家长好面子,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讨论孩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