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几个大妈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人回答。

少年不动声色给江野递了个眼神，男人心领神会。

江野：“我们家现在就少爷一个独苗苗了，出不得意外，初来乍到，如果这里有什么不能破的规矩，还请各位明说。”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钞票，递给中间的蒲扇大妈。

大妈抬起的手犹豫了一瞬，还是笑着接过，“客气了客气了，掏什么钱啊，俺们闲着也是闲着，跟你说说也行。”

“规矩倒算不上，就是点习俗吧。”

“后天就是清明节了，我们这清明节前后三天不能上山。”

江祕：“为什么？”

他们只听陈胜男说过，村长会在天黑前把村门锁上，没说不能上山。

大妈摇着扇子，小眼睛里精光闪烁，“清明节前后会下雨，山上路滑，容易出事。”

江野和少年对视一眼，这话的真实性不言而喻。

大妈可能是觉得收了人家的钱，只说这么两句不太好，又继续道：“如果非要上山的话，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回来。”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人少阴气旺，听老一辈说山上有精怪。”

幽幽地语气为这场聊天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江祕惊奇十分，“精怪？！”

“嗯。”蒲扇大妈一脸高深莫测，“这几天如果在山上看到了骑着黄牛的牧童，一定要装没看见，然后去南山腰的破庙，在里面待到清明节后的第四天黎明才能出来。”

江祕：“什么破庙啊？”

“以前那儿供奉的是佑生菩萨，二十年前吧大概，一场大雨带来了山洪，把菩萨庙冲毁了，后来我们出钱在村尾建起祠堂，就在祠堂里供菩萨了。”

江野：“哪个佑？哪个生？”

福子媳妇插了句嘴，“俺们哪知道，又不识字，老一辈咋说俺们就咋说呗。”

面对江野的疑惑，蒲扇大妈也表示不知道。

铁牛娘轻飘飘说到：“哪个字俺们不知道，但我知道是送子菩萨。”

得，送子菩萨这四这字一出，江祕就知道这“佑生”中的生是生孩子的生。

江祕：“可是我来了这几天，都没看见村子里有小孩诶。

蒲扇大妈唉声叹气：“大抵是山洪把菩萨冲走了，我们村子啊，已经二十年没有过孩子了。”

江野：“不是说有祠堂吗？祭拜没用吗？”

她摇摇头，“有用的话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我们村里谁没去拜过啊？啥用都没有。”

福子媳妇：“村长没拜过啊，祠堂建好那么长时间，除了第一年，他啥时候去过。”

蒲扇大妈“啧”一声，“别乱说话。”

几人脸上不太自然。

江祕秒懂，笑着把话题拐了个弯，“您刚才说村里二十年没有过孩子了，那陈胜男？”

“她是最后一个。”大妈继续道：“大柱媳妇糊涂，不管咋滴都要把闺女送出去念书，女人念书有啥用啊，在家伺候男人带孩子才是我们该干的活嘞。”

江祕脑筋一转，“我听说陈胜男是村子里唯一一个大学生，以前没人出去读书的吗？”

福子媳妇接上话尾巴，“有啥好念的，灌点墨汁进肚子就能吃喝不愁啦？俺们村里啊，打猎才是正经事，畜生皮毛能换钱，肉又能卖又能吃。”

铁牛娘也附和：“大柱媳妇就是活作呗，也不知道图啥，就这么一个闺女，还给送出去了，以后谁给她两口子养老啊？”

少年面带疑惑，“我看胜男爸妈年龄也不是很大，怎么不再生一个？”

“呦！”蒲扇大妈惊疑一声，压低声音，“这里面的故事你可就不就知道了。”

江祕立刻摆出好奇的样子，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透着不谙世事，“怎么回事啊？”

大妈一脸神秘，高深莫测地摇着扇子。

江野心领神会，再次使用金钱的诱惑。

“其实我们不该说的，还是看你有眼缘，觉得亲切。”大妈笑呵呵地接过，“那会儿，俺妈都不知道胜男是村子里最后一个丫头，还劝着胜男娘再生一个呢，她一直说有一个就够了，到后来俺们才知道她是生不了了！”

江祕：“什么？”

“胜男娘其实怀过四次孕，胜男是她最后一胎。”

江祕：“前三胎呢？”

陈大柱说过，生四个活一个。

蒲扇大妈左看看右看看，举起扇子挡在脸旁边，好像这样就能遮盖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