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人,怎得还羞于见人吗?”
沈棠宁只扫了一眼,眉眼间到底还是没忍住,盈盈一笑,但说出口的话,却分明是带着几分玩味意。
倒也不是她有意与人为难,实在是在其位,却遮遮掩掩,实在不是什么大丈夫所为。
沈棠宁原只以为这人说不准是有些什么旁的心思,才需要有谁时不常从旁提点,方能确保不出岔子,但如今却不由得多思量了几分。她生怕这人根本就是个提线木偶,从一开始就不过是被强自丢在这个位置上,做个可有可无的傀儡罢了。
倘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可委实难办多了。
想到这儿,沈棠宁不由心底一沉,转头便下意识开始搜寻虞景闲。
但没成想,那人竟还没来。
“那家伙搞什么鬼,总不会是想着要让我一个人搞定吧!”
明明前一刻还在为那神秘莫测的县令头疼,但一眨眼的功夫,沈棠宁却也不由得开始忧心起旁的来。
毕竟,虞景闲这几日委实是有些让人看不穿。
诚然,沈棠宁此前也未必有机会当真将那位雷厉风行的虞大人看个底朝天,但她始终确信,虞景闲无论如何都不该是这副踌躇不前的模样。
推诿,且不安。
那是沈棠宁骤然听到虞景闲下意识推说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想。
可彼时她一心挂念着前头那不时击鼓鸣冤的当事人,以及随时可能照面的县令大人,她下意识间以任务为先,以至于不得已忽略了虞景闲的异常。
“姑娘,你有所不知,大人从前遇了走水,逃生不及,以至于被火灼伤。”
身边有人听到了沈棠宁的碎碎念,深吸了一口气后颓然轻叹着给了答案。
后头的话,沈棠宁自也明了。
且不论这人遭遇意外时,是何等心境,可单就是还能读圣贤书,以民为先,便可见其意志之坚。
沈棠宁是活过了两辈子的人,可倘若将自己放在那样的环境中,她显然不觉得自己还有那不可动摇的心境。
如此想着,便也不自觉对这位县令多了几分钦佩意。
等沈棠宁倏然回神,随着众人一道,凝神望过去的时候,那县令却是已经坐在主位之上。
沈棠宁抬头的那一刻,正好就撞见他沉声将击鼓之人传上堂去。
不多时,整件事便有了清晰的脉络。
倒是跟沈棠宁此前听着周遭众人议论时,相差无几。
简单来说,便是一家之主于无意间撞破了一些让人不由得血气翻涌的事情。
最是让人愤懑的,便是当事人手中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
故此,后头的事,倒也算得上顺理成章。
左右不过是县令即刻传召与本案相关的人前来,当堂对峙。
沈棠宁前一世就已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如今旧事重演,倒也委实让她不自觉有些恍惚。
但比起从前那些时不常就精于算计的年轻人,拿惯了屠刀的人,到底是直接得多。
“今日当着大人的面,我且问你,有无和人私通?”
“这长衫又是否是你亲自为那人所制?”
“总计花了三两三钱。”
“前日夜里,那人还分明宿在我家中,被两个孩子瞧了去……”
不容置喙的字字句句,如连珠炮似得砸向众人时,所有人都不由得蹙了蹙眉。
显然,谁也不敢相信,远远瞧着分明是个低眉信手的女子,偏生会背着自家夫君,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
无论换做是谁,女子这一世,最要紧不过贞洁二字。
可显然,刘杨氏赫然是已经将这千百年来的传承,忘了个一干二净。
“林货郎,以上种种,你可认?”
就在众人不住摇头的当口,上座之人却是倏然开口。
沈棠宁闻声,不自觉望过去,不经意间与那人四目相对。只刹那的功夫里,她恍惚以为眼前人是虞景闲。
虽有面具遮掩,但深邃如炬的眸子却是骗不了人的。
奈何,不过须臾光景,沈棠宁便兀自失笑着摇了摇头。
若虞景闲成了县令,那白日里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又会是谁。
“是我。”
伴随着那货郎笃定的一句,外间的声响便又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沈棠宁听着众人骂骂咧咧,却始终一言不发。
方才,趁着跟人说话的当口,她有意识的往前挤了几步,为的是能看清堂上众人。
虽说那时沈棠宁更在意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