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问凯德蒙神父，他准会说，这是露恩女神安排的结果。那些天上人是善的、所以露恩女神准许他们留在阿凯德莱，到埃特里亚或利弗茨管理其他地面人；而外省的地面人是恶的，所以露恩女神要惩罚他们。

保罗想不通——他到底犯什么罪了？是，他信仰不坚定，遇到挫折就抱怨露恩女神。但信仰不坚定的大有人在，更不用提那些异端无信者。露恩女神怎么就不惩罚他们？

考试结束，保罗交上试卷，绝望地离开考场。

“现在他们都跟你一样了。”多米尼朝其他考生撇撇嘴。他们无不低下骄傲的头颅，边走边怀疑人生。

“我没有幸灾乐祸的低级趣味。”保罗说。

“显然，埃特里亚人有。”多米尼说。“他们就喜欢耍外省人。遮遮掩掩地给他们一点希望，再叫他们滚。你之后怎么想的？还要留在这？”

“要。”保罗咬着牙说。“我答应过妹妹的，我要向她证明……”

“很难啊。”多米尼说。“除非你有什么特殊才能，并且这才能又是埃特里亚需要的。”

“抄写算吗？”保罗试着发问。凯德蒙神父曾称赞他，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抄写员。虽然保罗不喜欢，但这不失为一条退路。

“魔法道具在埃特里亚的普及，取代了不少外省常见的职业——包括抄写员。但外省的法官，或许需要你去当文书。”

和多米尼道别后，保罗站在埃特里亚的十字路口——也是他人生的十字路口，思考未来。之前向贝尔诺夸下海口，现在只好再跟他说几句好话，恳求他多给几次机会了。

路边买一片黑面包当午饭，吃完后，保罗去贝尔诺家里找他。

“伯顿先生，我恐怕考不上埃特里亚大学的特待生了。”保罗说。

“考不上才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贝尔诺·伯顿说。“他们向来只收现成的，你得先有神学教授的水平才考得上特待生。一群急功近利之徒，从来就不会从头培养学生。再说，他们也没这能力。”

“再给我个机会吧！”保罗低下头。

“唉，一个月前就跟你说，这条路走不通，你又不听我的。现在明白过来了？真明白了，就去参加代理文官考试。别指望天上人付你多少薪水，但至少能养活你自己。在那之后……看你表现吧。”

“如果还考不上……”保罗不敢说下去。

“就当我投资失败，看走眼了。”贝尔诺说。“既然答应让你白吃白住一年，便不会提前赶你走。你可以无所事事地呆上一年，再回约克省或上别的地方去。埃特里亚有机会，但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