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已经看到，刘备军血肉横飞的场景，那种景象，真是令人如痴如醉啊！

陈召看着曹军，如同蚂蚁一般，一个挨一个的，从江面上走向城寨，出乎他的意料，整个过程，徐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示。

城寨中士兵列阵待命。

徐庶在这里，已经站了将近两个时辰，要不是陈召刚刚问过他，都觉得他已经冻死在这里，冻成一个人雕。

曹军登岸，前行一两里，徐庶长出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拿出手中的黄旗，举起来摇摆。

赵云看见，立即带白毦兵从城寨中冲出去，速度刚好起来，便到曹军的前军跟前，将手中的投枪掷了出去，然后拨转马头，擦着曹军的边，划一道弧线，又从侧面回到城寨。

曹军的前军惨叫声响起。

那些投枪的力道出奇的大，甚至能穿透他们的盾牌，把他们的身体钉在地上，夺走他们的生命，投枪之后，便是一轮箭雨，刘备军弓手，射一箭就退，他们来不及反击。

每一位倒下的曹军，都被身边或者身后的人，随意甩到一边，像是在甩一头死去的畜牲，没有任何犹豫，继续前进，他们也知道，犹豫一秒，死的会更多。

陈召忽然想吐。

虽然他离得远，但那些飞溅的红色液体，凄厉地叫声，一刻不停地出现在眼里，钻进耳朵里，让他无法拒绝，只能看着这些人的生命，在眼中慢慢流逝。

等那些曹军好不容易冲到城寨前不远处，徐庶举起蓝旗，刘备、张飞和甘宁三马齐出，各领精兵，冲到曹军中一阵砍杀，只将他们杀退一些，便又返回城寨。

红色浸染了地面，慢慢地汇成水流，到最后，竟然又开始浸染江面，像是控制不住的瘟疫，恐慌的情绪在曹军中蔓延。

刘备的将，真勇啊！

“传我将令，后退一步者，斩！先登者，赏百金，为千人督！”曹仁也来到这侧岸边，见此情形，轻声吩咐传令。

将军令很快传遍，那些曹军听到，红着眼，发出一声狂吼，后边推着前边，发了疯一般，向前死命推进。

对曹仁来说，这是享受。

只是刘备军抵抗很强力，在徐庶指挥下，轮番出击，总是能让他们功亏一篑，好多次冲到城寨下，又被他们杀退。

两三里的路，竟生生走了一下午，而有好多人，一生都没有走到城寨下，更看不见奖赏。

一直到天色将黑，徐庶看时候差不多，终于拿出那个一直没用的红旗，挥了一阵，不再看战场，然后转身对陈召说：

“咱们走吧！”

此时陈召的心情，早已从不适变为麻木，不愿说话，点点头，徐庶的两名亲兵，上前抱起他，然后走下岩石，一直向大营走去。

在经过陈召身边时，徐庶苍白的脸，像是染了一层霜，勉强扯扯嘴角，然后轻声说：

“不杀他们，等他们过来，死的人更多，而且，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我知道！”陈召的声音有些低沉，默默跟在他们后边。

“敌已入瓮，就看明晚！”

徐庶没来由得说上一句，然后闭上眼，在亲兵怀里休息，一天不吃不喝不动，像世间最虔诚的信徒，全心在乞求一件事。

那就是赢。

曹仁原本的轻松，已经转变为恼火，只是在天黑的时候，终于让他住进了对岸大营，这才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住进刘备的江边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