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俘兵,宁死不降。
嘴里叫骂一阵,最后还是因为冰冷,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低头无声。
李典想了想,把劝谏的话,憋了回去,他隐隐觉得这么做,于已不利,但想到司空也是如此,便没有说什么。
徐庶说的没错,若是曹军攻进来,死的人会更多,死少数人还是死多数人,这个问题,从来都不是新鲜的问题,也不是个难选的问题。
而且,双方的士兵,经过交战,那种仇与恨,已经慢慢融进骨髓,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这就是人性。
因为有拥护,所以有厌弃,因为有亲情,所以有仇恨,原因已经不重要,阴谋也好,阳谋也好,威望也好,名声也罢,都不如仇恨来得实在,来得强烈。
能超脱仇恨的人是少数。
如今看见曹仁这么做,这些俘兵的友人亲属,全都目眦欲裂,要整军出战,将他们抢回来,于是,纷纷向刘备请命。
他们没有俘虏去交换。
当时短兵相接,一触即走,只为挡住曹仁,拖慢曹仁的进军时间,所以没空去抓俘虏,而这些士兵在反攻时受伤,撤退不及,这才被俘的,没想到曹仁这么做。
杀俘常见,虐杀不常见。
“我与诸君同往!”刘备也红着眼,大喊一句,提剑上马,便要带人前去救人。
“主公不可!”徐庶见状,不顾有病,跑过去拦住马头,连忙劝谏:
“主公,此乃曹仁诱敌之计,他素来狠毒,此举为稳定他的军心,又想坏我们军心,如今布下罗网,只等咱们去投!”
曹仁营寨的墙上,站着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个个弯弓搭箭,全都冷着脸,只等着有人去救这些俘兵,然后射杀,他们的有些亲友,也在交战中逝去。
箭尖闪着渗人的亮光。
“虽是如此,怎能让他们这样死去?军师,休要阻拦!”刘备策马准备绕过去。
徐庶上前牵住马,又劝上几句,刘备执意不肯,那边张飞也已披挂上马,只等随着前去拼杀,其余众将,虽也知这是计,但如此局面,不好处理,便也上马待战。
军心万万不敢乱。
徐庶无奈,叹一口气,走到那些请命的友人亲属跟前,先是长揖到地,然后缓缓对众人道:
“诸位兄弟,咱们主公仁义,曹仁便以此逼迫,他们宁死不降,是为了追随仁义,如果因为他们,陷主公于险地,有违他们初衷,望你们劝阻主公!”
那些人原本愤怒的几乎失去理智,只是被徐庶阻上一阵,渐渐有些清醒,见徐庶又如此,慌忙去扶他起来,其中一名汉子道:
“大人,我等不让主公去,只是有亲友在其中,不能割舍,我们不能不去!”
刘备听见道:
“你们不能自已去,他们已经设下陷阱,你们去与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我与你们同去!”
众人纷纷拒绝。
“诸位,再听我一言,大家稍作忍耐,日后必为大家报仇,我若是不能,愿以颈上头颅作陪!”徐庶高声喊道。
“我不怕我弟死,只是不愿他受罪,也怕他最后耐不住,做出些让人看不起的事。”一名军士苦笑一下说道,里边有一名是他的弟弟。
“对,我也是这么想!”
“我也是!”
“对!”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面上全都是一片愤怒,实在想不到曹仁,竟然会这么做。
“既然如此,你们去劝他们,让他们投降吧,免得受这些苦!”刘备连忙道,他自然不知道降兵已经被杀的事。
“主公什么话?我们虽是小卒,也知忠义二字!平日里您待我们不薄,若是降了曹军,以后在家乡人面前,还有什么面目?”一名军士高声拒绝,带着愤怒。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经过鲜血的震撼与洗礼,陈召的心情已经平静,原本只是听到、在历史书中看到的东西,变成现实,血淋淋地摆在眼前而已。
无力改变,强行适应。
想起前世的事,见他们这么说,心中一阵感动,抬头看见旁边的甘宁,正凝着目看着那些俘兵,于是一狠心,凑上前问道:
“兴霸兄,这些人如何?”
“当真是好汉子!”甘宁也不回头,端坐马上,沉重地点点头。
“可愿为他们,背负些骂名?”陈召连忙接着问。
“如何背负?”甘宁惊讶扭头,看着陈召。
陈召沉默一会儿,这才迎着甘宁的目光,慎重地说道:
“此事无解,我想那些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