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宽心。
不过,经过刚才和都哲的对抗,此时再看他那张微胖的脸多少心烦。於是,他冷脸对姜馥迩说:“付银子,我要两匹马和一架车。”
一旁身着藏蓝布袍的商贩听他如是下令,忙垫话:“还有车夫,算上总共——”
“车夫不必。”邶恒却将他打断,朝着姜馥迩理所当然道:“侍从能做的事,哪还用得到车夫。”
姜馥迩原本明媚扬笑的脸瞬间因这句不友善的言辞落了空。
她还没空应对邶恒凌驾於旁人自尊之上的傲慢,却因提到马车先慌了神。
从小到大她总共也没坐过几次马车,最长的一段经历还是跟着安阳侯回辽京的那几天。
“骑马兴许不费力,驾车…”
就是拉着马而已,姜馥迩如是想,踟蹰道:“应该不成问题。”
商贩失了一笔可观的收入,喜色稍纵,撇了撇嘴角,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花费,才又重新报了价,走到姜馥迩面前讨银子。
见邶恒看热闹似的勾着指头逗鸟,姜馥迩不禁抱怨:“大公子自己没盘缠吗?还是想先将我压榨干净?”
“压榨?”邶恒懒懒擡眼,“你在侯——”
“——开个玩笑!”
担心邶恒说什么恶略言语,姜馥迩忙笑着打断。
她小心看了眼抱臂站在旁东张西望的都哲,才又说:“我哪来的银子?还不都是侯府的,呵呵呵。”
明白姜馥迩想掩盖污点的心思,邶恒不饶人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讲,刚要去棚内选马,又听姜馥迩谄媚地跟了句:“昨日买食还未找店家去讨馀下的钱银,不如我去一趟吧?”
邶恒将娇雀放在肩头的同时,回身瞥了姜馥迩一眼,乌黑的眸中铺满了嘲诮。
“不必,昨晚上差人去办了,侯府的银子哪有不收回的道理。”
说完,他便悠悠踏进棚内,独自选马去了。
回味着他最后那句隐晦曲折的话,姜馥迩摸了摸袖兜里所剩无几的银两,勉强挤出的微笑装都装不下去,干脆朝那个自大的背影撅了下嘴,怨道:“还风姿呢,小气鬼…”
“幺幺楞着干嘛?不进去选马?”
姜馥迩没泄完愤,都哲已先他一步走近木棚,还不解地回头瞧她。
心知此时的都哲已完全站到了邶恒的阵营,姜馥迩干脆连他一同责备:“我又不懂马,挑得好么?”
“对啊。”都哲一拍脑袋:“我都忘了,小师妹从没下过苍山呢…”
姜馥迩不语,视线绕过都哲看到棚内的邶恒正负手走过紧挨的一个个马厩,专注仔细地挑选。
都哲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又退回半步劝慰道:“不如我来驾车?你骑我的马?”
这建议给得正当时。
姜馥迩惊喜连连,沮丧的小脸顷刻润了喜色,激动确认:“师兄当真??”
“幺幺,从小到大,有好吃的好玩的,师兄可都让着你,你说真的假的?”
都哲侧弯身,一脸宠溺照顾着姜馥迩的小身量。
谁知姜馥迩却因这句话像个得了糖的小姑娘,欣喜地跳起来勾着他脖子紧紧拥抱。因兴奋难持,还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感激的话。
都哲重心不稳,被突如其来的沈重牵着往前趔趄了两步,可他不恼,依旧笑盈盈的。
此情此景刚好被不经意向外瞧的邶恒看到。
看着二人的亲密举动,又见姜馥迩笑开花的脸,他才惊讶地获悉了小姑娘让都哲留下来的缘由。
“嘿嘿,大公子,您脾气真好。”
一旁的商贩先一步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笑嘻嘻道:“家仆竟可以如此…开化。”
马棚内的人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毕竟这种亲密举动,唯有恩爱恋人才做得出。
更没人会深究两人的出处,也不会有人理解从未出过师门的纯粹友谊。
因商贩的无意调侃,邶恒悄然回过神。
这种光天化日公然与女人勾勾搭搭的事,他也不是没干过。可看到姜馥迩这般无所顾忌,他多少还是觉得有伤体统。
可能是因为她年纪如邶媛一样?又或许她是他的小姨娘。
可说到体统…
邶恒本还想开口说教,却忽然江郎才尽,只言片语都说不出。
他不是个在乎繁文缛节的人,向来随心所欲,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行为不端?
他收回视线,瞥了眼身边咧嘴嘲笑的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