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单薄的身影就像只被射杀的鸟,从半空重重跌落,将雪白的地都溅上了一层猩红。
“不!!不!!!”
姜馥迩高声哭喊,嗓音都劈成了两道,“师母!馥迩错了!!求求你,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若不是贵人相助,馥迩走不到西梁!师母不是说做人要感恩戴德吗?!我用自己的一切换恩人馀生安宁!师母请高擡贵手!!”
文真稳稳落下,瞧着垂死挣扎的安阳侯,嘴角噙出一抹得意的笑,“上次见侯爷还是在侯府呢~”
安阳侯强忍着胸口的痛,缓缓擡头,才发现眼前的人竟是十年前给他秘传圣旨的黑衣人。
“是你?”
他嗓音沙哑,带着虚弱的颤抖。
文真依旧噙着笑,视线则缓缓落在他身后冲出来抱他的病弱娇体上。
“夫人不是想和侯爷双宿双飞么?我呢,自是可以成人之美。”
说罢,她迅捷取下腰间飞刃朝檀氏掷去,却刚好被姜馥迩掷来的软钺击落,霎时飞刃和软钺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见姜馥迩被笼子囚着仍在奋力相抗,文真彻底恼怒,翻身一跃抽走了暗卫腰间的刀,折回来朝着檀氏后心直戳过去。
只是这次依旧不顺利,眼看刀尖碰到檀氏雪白长裙,忽一道黑影压来,没等她出掌去挡,刀尖已被巨大的力量折碎,回弯的刀刃反倒朝着她自己的手腕削来。
文真急忙脱手,才将将保住手臂。
待落稳原处,才发现檀氏身边多了个身量修长的人,他白衣与雪色相融,活像个从天而降的仙人。
“呦~统领这是何意?”
文真阴阳怪气,捂着手腕缓解惊厥的筋脉。
“此行就为了将姜姑娘带回去,若没我相助,恐怕你也到不了这!”湛熙宁负手挡在檀氏面前,一副坚定与文真对峙的架势。
文真脸上的笑意刻板:“话可不能这样讲。上一次她跑,统领难道没做手脚?偏偏那几日撤走了多数暗卫,还暗示馥迩我惧怕蛇?”
“想对付我方法极多。”湛熙宁踩雪向前一步,语气比周围的温度还冷上几分,“自己没做好事,怪我不帮你?”
“纳达从不会留活口,你作为统领不会不知道这些!”
文真越过他看向奄奄一息的安阳侯,“还是说统领与邶家有什么关系?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他们?!”
话音才落,檀氏立即擡头去看那个背对她的男人。
他身姿挺拔,步态轻盈,直到他蹲身下来取探安阳侯的脉搏,檀氏才惊觉那张没怎么变过的脸竟是如此熟悉。
她目色一惊,脑海里瞬间涌入二十几年前那个跟在檀初凝身边的少年。
还记得那次初凝生了大病,高热不退,接连多日都未能出门。
那时,父亲接到圣旨外出游历,家里事物只能由管事和她这个做姐姐的来主持。
那个时候她不过十五六岁,初凝也就十二三的光景。
连日高热让府医也对她的病情一筹莫展,直到初凝迷迷糊糊让她去送封信到一家不起眼的豆腐铺,取信的就是这个少年。
他相貌精致,长相干净地出尘不染,谈吐举止皆不像这个岁数的少年。但看到信时,他还是眉心一跳,没藏住心里乍然掀起的惊涛骇浪。
少年立刻从豆腐铺子里取了些瓶瓶罐罐,他说知道该如何治病,才央着檀氏带他进府。
担心落人口舌,檀氏将他全副武装才带回府邸,见人便道是寻了个江湖游医,并未提及其他。
就这样,少年与初凝相处多日,直到初凝大病痊愈。
檀氏本也好奇这少年和初凝什么关系,毕竟他待初凝的无微不至,像亲人,更像相熟已久的知己。
可初凝自幼长在侯府,又咬死了他不过是个结识多年的游医。所以少年也没再反驳,但还是让檀氏记住了他当时看向初凝的那双瞬间黯淡的眼。
后来,她没再见过他,甚至都没听初凝再提起过。
过了这么些年,直到今日再见,她才发现曾经的少年已成了高不可攀的暗卫统领,手中掌的是多少人的生杀大权。
檀氏不敢流露出分毫异常,急忙避开视线,心中早已混乱。她手按在安阳侯胸口的血泊中,掌下仍有温热的血往外涌。
湛熙宁根本不理会文真的捕风捉影,往安阳侯嘴里送了颗药丸,擡眼刚好与檀氏目光相撞。
他覆杂的神色转瞬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