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对你哥。”现在说这句话,好像并没有什么狗屁意义了。
他完全傻住了。
“这是告别。”我擡手弹了下他的额头,转身就走。
赵小弟在身后终於回过神来,提高音量暴了句粗口:“操!你要去哪?”
我背着他摆摆手,没有回话。
——我也不知道。
我漫无目的地沿路向前走,穿过了很多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走走停停,奶茶喝完了,里面劣质的黑珍珠如烂皮鞋一样难嚼,我不禁把它当成赵理安来泄愤,咬牙切齿,最后还是没了耐心,吐掉了,沿路我又买了很多小摊夜宵,很美味。
如果我能像吐掉黑珍珠那样,轻易放弃赵理安就好了,那些难过揪心的情绪,我完全不用体会。
夜深时我终於走回了自己家,小区门口值班的保安在打瞌睡,我敲了半天他才迷迷糊糊地起来给我放行。停步在家附近,皮鞋轻碾地面,我擡头望着那没有亮灯的窗口,漂亮的小洋房此时显得有些萧瑟。
对嘛,这才是我的生活,一个人,享自由。我努力安慰自己,试图让自己高兴起来,发出了干巴巴的笑声。
有些颓然地走到家门口,才看到一个人蜷缩在一旁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像只停栖在枝头上不愿离去的鸟儿。听到我的脚步声,他像被小石子击中一般,张皇失措地扑扇起翅膀,又带着期待地微微睁大双眼——他眼中的惘然无助刺痛到了我。
赵理安缓缓站起来,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他如释重负道:“川哥你终於回来了,我还以为那个保安又过来要赶我。”
干脆地白了他一眼,我不言不语地从口袋里掏钥匙。
“川哥,别掏了,你把它落卧室里了。”赵理安手里有一串东西在反光。
“还是那么粗心。”他嘴角一弯,右边的酒窝陷下一个生动的阴影,试探着想揉揉我脑袋,却被我厌恶地躲了过去。
“有钥匙还不进去?”
“没经过你的同意,我觉得还是在这等比较好。”
这种回答,要是在往常,我的心早化成一滩冰糖水了。
但今天我并没有,只是不耐烦地夺过钥匙,没有好气:“也对,赵理安,你不要拎不清。”
“……”
“川哥,你生气了,你挂我电话时我就发现了。”赵理安垂下手,静静地打量着我,声音弱下来。
我有些焦躁地四处走圈,听到这句话时停了下来,摊手坦白直言道:“是的,我生气,并且也彻底对你失望了。”
我对他干脆利落撇清过去的态度感到失望。
真他妈够洒脱的,一脚下去,就把我用强力胶粘补起来的感情踩成了碎渣渣。
赵理安在寒风中直楞楞地伫着,张口要说什么。
这一瞬间我居然在隐隐祈祷,东方西方的神仙都求了一遍,祈祷他能好好解释,我们能在屋子里坐下来,沏杯热茶,好好谈谈,说不定就谈开了。
可是他没有。
心里一瞬间凉透,像隔了好几夜的茶水,表面隐隐飘着霉点。
他继续反覆道:“川哥,怎么又提到十年前的事了。”
“不是说好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他有些沮丧地循循善诱。
“当年的事,我不介……”
他还没说完整,我便打断了他。我听见自己异常冷硬的声音:“我要出国了,在新分公司谋到一个很好的职位,可以过上更为优越的生活,我是不会白白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的。”手中的钥匙插在锁孔里,却一直在往反方向机械旋转,我大概是脑子不清楚,又或者,想跟他多相处一会儿。
“赵理安,我们结束吧。”
“……”
“你又要走?”赵理安就站在我面前,很挺拔,依旧一如他平常的样子,连笑容都是那么好看。
但空气中好像有什么瘪了下来。
“这就是你提‘十年前’的原因?”
“为了‘优越’的生活,你可真是狠得下心。”他唇边锋利的嘲讽割得我生疼。
我点头,神情木然得像皮诺曹,幸好现实生活中说谎不会令鼻子变长,不然我就露馅了。
——什么金钱,权利……我在乎的,从来只有自己的梦想而已,而那个梦想里面,除了我,就只剩下赵理安。
我们沈默着,寒风呼啸得像狼嚎,赵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