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他没留神,被师弟一把推过来的马脖子糊了整张脸,啃了一嘴的马鬃毛。
“大街上,不许说这个。”沈曲意声如蚊蚋。
苏昀休吐完嘴里的鬃毛,攀住马脖子,探头朝他傻笑道:“好好,意儿你别恼,我不说了。”
听着沈曲意正想松口气,边上又压低声音来句:“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再说。”
沈曲意刚平覆下来的心绪又被他逗得脸红心跳不矣。
肆云被他们当工具马一样,一张俊马脸一会被推到左边一会被推到右边。
敢情好啊,原来是马爷自作多情了,边上这两位眼里压根没一个在意它的!气死马了!当下就想刨蹄子不干了!
忽地,天空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咕咕”声。
沈曲意耳力极佳,仰头循声望去。
苏昀休也骤然擡头,讶异道:“白米团!”
这瞬息,白鸟已盘旋落在肆云的马鞍上。
肆云斜着大眼,看不清这个不明物,想扬起马蹄将背上的家夥甩下来。
“乖,别动。”苏昀休拍拍它的脖子安抚道。
沈曲意摸了摸白米团的羽毛,取下竹筒里的纸笺,展开一递问道:“休哥,写的什么?”
定睛一瞧,纸上只有六个大字,苏昀休念道:“宫中有变,速归!”
读罢,他翻身上马,将手递给下方的师弟道:“皇兄急召,意儿,看来下一站我们要赶赴繁昭了。”
“休哥,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沈曲意收好纸条,搭住他的手上马坐好,“路上我给大哥回信,让白米团先送入宫中。”
话音未落,“驾”的一声,肆云已如一支离弦的箭,朝洛溪城外疾驰而去。
聚福楼的上房里,江渺收拾包袱准备打道回府。
不过还未踏出房门,幽执将一封书信递到他的面前,说:“少主人,夫人寄来的家书。”
江渺将包袱放下,坐到桌边展信,读罢,他扶额做无奈状。
少盟主现在听到“心上人”丶“相亲”丶“成家”这些字眼,就头皮发麻,与其回家被安排相亲流水席,不如去外面游玩...咳...游历一番。
屋里静默半响,江渺问道:“讨厌鬼...那俩师兄弟去哪了?”
幽执站在窗边,眺望白马消失的方向回道:“都城繁昭。”
“皇城......”江渺思量片刻,把包袱拎上,边走边说,“把琴带上,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繁昭都城,皇宫后妃寝殿---鸣鸾殿内。
身穿明黄道袍的中年男子靠坐在殿内的须弥塌上,小口喝着身边贵妃打扮的美妇喂来的松茸鸽子汤。
男子面目苍白,一副倦容,看着有些精神不济。
他咽下嘴里的这口,对着又递到嘴边的玉勺摆摆手道:“不喝了,一想到朝堂上为立太子的事吵得不可开交,朕就没什么胃口。”
这位美妇很懂得察言观色,放下碗,轻挥手示意宫女把羹汤撤下去。
如果苏昀休在这见着她,保证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女子竟和当年苏天一从藏宝库里偷拿的那副画卷上的人长得有七八分相像。
她是五年前弘玺帝摆驾御德避暑山庄后带回来的,一开始只是个不起眼的才人,谁能想到没几年就被陛下亲封为明贵妃,赐居鸣鸾殿。
如今和萧贵妃的飞鸾殿,在后宫成并驾齐驱之势。
明贵妃拿过手里的锦帕,玉手微擡,亲自给皇帝轻试嘴角,柔声道:“臣妾不懂朝堂之事,只望陛下身体安康。”
弘玺帝欣慰地握住她的手,轻拍道:“还是你懂事,所以朕爱到你这里坐坐,得个清净。萧倩媚最近是越发放肆,整天吵着闹着要朕册封璟珀为太子,朕还没死呢!”
说到这,他好像动了气,微微咳嗽起来。
“陛下莫气,小心身体,姐姐也是为母心切。”明贵妃赶紧上前轻抚他的胸口,劝慰道。
弘玺帝缓口气道:“朕膝下子嗣稀薄,眼下只有璟珀和璟珞两位皇儿能当大用。璟珞文弱,只有璟珀最像朕年轻的时候,朕心中也是意属他的。
可惜他年纪尚轻亦无功绩傍身,璟珞却很早就开始理事,这些年做的可圈可点。朕若执意立璟珀,恐怕是难以服众啊。”
这时,宫女上了一壶御供茶。
明贵妃美目流转,拿出白瓷杯倒了两杯,一杯推到弘玺帝面前一杯端给自己,意有所指道:“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