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柒深吸一口气,左边这个让他干的小人越来越大,右边那个让他忍耐的小人越来越小。◎
一场大雨后,这几日繁昭都城阳光和煦,南风习习。
流觞小院内的怡然亭里,“咚咚咚”地捣药声不绝於耳。
殿试在即,沈曲意配好药方,加紧做着安神药粉。
苏昀休整理好需要的草药放在石桌上,之后也捧个药钵,坐到他旁边一起干活。
亭子不远处的台阶上,摆放几箱码得整整齐齐的银丝蜡烛,都是今日天未亮时,偷偷从湛辰殿运来的。
院里的小厮丫鬟丶花匠嬷子有的席地而坐丶有的端来个小马扎坐着,绕着箱子围成一圈,都在手脚麻利地把磨碾好的药粉,通过一根精巧的细管导入蜡烛内部。
练完早功课的祁允墨,也想加入其中。
沈曲意就把桌上做好的碗装药粉交给他,让他帮忙送到侍从们那去。
小男孩精力旺盛,来来回回地往返,一点不觉得累反而乐此不疲。
至於之前留宿院内的三名书生,得知自己还能如常参加殿试后,他们喜不自胜。深觉唯有取得好名次才能不负主人家的恩情,决定一直闭门温书到殿试那天,很有考生的自觉。
当然有此等觉悟的肯定不包括季书竹,这不,他在客房窗边翻了一时辰书后,无聊地扫眼窗外。
瞧见庭院里这番忙碌景象,他把书一撂,站起身伸个懒腰,随后拔腿飞奔到一圈人那凑热闹去了。
有了这个活宝融入,原本低头干活的沈闷氛围立马热闹起来,小厮丫鬟们不时发出欢呼或唏嘘声。
循声望去,苏昀休见季书竹站在圈子中央,口若悬河地讲着他新写的话本故事---红妆。
他摇头笑笑,用胳膊肘轻触一旁的师弟道:“意儿,这季书竹到哪都能快速与人打成一片,后面是个做官的人才啊。”
将药钵里捣好的药粉倒入空碗里,沈曲意正想接话。
忽地他耳廓微动,面朝亭子右方,担忧问道:“休哥,有人在药圃旁练武?”
苏昀休顺着他的方向转头一看,很想扶额。
无他,与亭子左边其乐融融的劳动场面不同,亭子右边那叫一飞沙走石,枝摇叶落。
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江少盟主,现在正拿着他那把无涯宝刀,在庭院里武得虎虎生威......
而前几天沈曲意花心思打理好的药圃就在一旁,处境显得十分岌岌可危。
苏昀休凑到耳边低声道:“是小三水。”说着他轻拍两下师弟的手背,那意思是放心,他去处理。
待他放下手里的药杵,正想站起身去阻止少盟主继续祸害无辜的花花草草。
岂料,江渺自行横刀做个收势,下一刻他眼锋往墙垣上一扫,脚下几乎同步踢飞一颗石子,“咻”得快速往院墙上射去。
只听“谑”的一声惊呼,从院墙上翻身飞下一黑衣人,随身影落地的还有块被石子扫落的黑色面巾。
燕小柒擡手摸摸脸颊上被刮出的一道红痕,刺痛感疼得他“嘶”了一下,哪个混蛋竟然暗算小爷!
刚擡头,就见一把流光溢彩的宝刀照头朝自己砍来,再看持刀的主人,一身披金戴玉,一看就非富即贵。
简直像一座移动的金山朝他投怀送抱,不过“金山”的呵斥声,“什么人鬼鬼祟祟?”让快眼冒桃心的燕小柒瞬间清醒过来。
他身形快速一闪,躲过刀刃,后怕地拍拍胸口,心道:金山虽好,小命更高啊...嘴里嚷嚷出声道,“嘿呀,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袭击小爷我的。”
江渺冷哼了一声,“浮游步法,有点意思。”说完,持刀大开大合地尽数劈来。
燕小柒轻功一流但本身硬功夫稀疏平常,再加上此刻赤手空拳,自然没有招架之力只能连连闪躲,嘴巴却不闲着吱哇乱叫道:“对个手无寸铁的人下如此狠手,你不讲武德。”
眼看快支撑不住,活燕子要变成死燕子时,苏昀休纵身一跃落於两人当中,握住江渺持刀的手腕道:“别打了,他是我请来帮忙的神偷门下燕小柒,都是自己人。”
之后他扭头对身后捡起面巾正弹灰的燕小柒,语气无奈道:“你也是,来了不敲门走正门,干嘛去翻墙头?”
将面巾重新系回脖颈上,燕小柒咧开嘴露出一颗小虎牙,没个正行样笑道:“嘿嘿嘿,职业习惯嘛~”
江渺挣开手腕,把无涯刀反手归回背后刀鞘中,眼神挑剔地上下打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