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低头打量自己,还算体面,刚剪了短发,因为天气降温套上的针织衫,牛仔裤,板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打扮,估计是没有认出来。
心里面酸涩,铁了一颗心得擡起头,想要看他一眼。
我手脚僵硬的接过他递来的袋子。
“你……”酱舅的声音顿了下。
我几乎是零犹豫的擡头,看他,“什么?”
他将小米粥的纸杯给我,带着塑料手套的右手一伸,“最近还好吗?”
好吧。真实的情况,并没有后面的部分。盒盖装袋的小米粥,我接过来,便找了位置坐下吃饭,背对着餐窗的位置。
(2)
程戊是我的好基友,在武汉当过兵,刚退伍。
我最近刚申了公众号,想着第一篇文章写给他,这不软磨硬泡的拉他出来聊天。早晨刚见过酱舅,我情绪蔫蔫的,程戊拿脚踢我,“怎么?让我出来,是看你在这凹造型?”
“不是。挺久没见了,你整天神龙摆首不见尾的,这不给你找个机会请吃饭。”程戊女生缘很好,好到那种女生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敞开心扉,倾诉感情的那类。
也因为这个,一直单身,没女朋友,当然也没有男朋友。
程戊模样并不帅,身材也不好。但是军营在他身上留下的纪律深邃悠长,多了些魅力。
我支着脑袋看着他脸,逗他,“做手术时留疤了吗?”
“留啦!”他语气骄傲的,依旧是那个坚持不打麻药的硬汉,伤疤是真男人的标记。程戊并没有多说,半垂着视线,剪短的平头,柔和的光线下,发根分明。他沈默了一小会,在一片寂静中倏地擡了脑袋,露出牙床,贱兮兮道,“你要看吗?”
我白眼,心里却疼。程戊对军营的热爱,超出了对其他事物的所有,但是滑稽的老天对他开了个荒唐的玩笑。
就像是西天取经中,取得真经正返回大唐的师徒四人,因为如来佛祖一句“九九归一,还缺一难”。四人辛苦难得的真经落水,晒后难免损坏。
程戊就像是经历了这样的劫难。
“有腹肌吗?没腹肌可不看哈。”
程戊痞笑,“一块算吗?”
我白他,“切,去这几个月做什么来,白吃了那么多军粮,连腹肌都没练出来!”
“确实白吃了……”他声音淡淡的。
我这猪脑子,中午洗头的时候一定是流进水去了,要不怎么现在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哎,我懊悔的别开脑袋,无声的埋怨自己蠢。我咬牙,“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我写出来给你发公众号上,指不定你能火一把呢。”
程戊倒是无所谓,一脸人畜无害,“什么故事,当兵的吗事儿?算了吧,就你那文笔,写不出军营的热血和激情。”
不得不承认,程戊绝对是神补刀。我吃瘪,不搭理他。
程戊见我受打击,笑盈盈的赔笑,“你不是要做公众号嘛,我给你讲讲我的感情屎,这个写出来,绝对有看点。”
我眼珠子转转,“不听。”
“给你讲和零生的事儿。”
“……”我嘴上勉强,心里却偷笑,“好吧。”
怎么着也是自己缠了他很久,想听,但他一直不说的事情。讲吧讲吧。
你讲我就听。
(3)
零生和程戊。
一个团支书,一个组织委员。程戊是跟在零生手下工作的。
那时候的零生,齐刘海短头发,一张白净的脸庞。性格活泼,为人热情,追她的人前赴后继,作为闺蜜的我没少蹭吃蹭喝。
虽然是刚进入大学,但是零生周身散发的气场分分钟将人震慑住。说话起范,做事果断。
程戊呢,是班委竞选的一大败笔。傲视一切,愤世嫉俗,除了耍嘴皮子功夫好像什么也没做过。倒是硬笔书法写的不错。
零生每天必做的事情,在寝室念叨程戊几句。什么“不服从管教,太拆台子”,什么“当时班委竞选时怎么选了他,这样的组织委员,咱班还能组织起什么来”,或者是“他是耿直还是脑子瓦特了”……
程戊呢,则是闲的发慌,一个劲的挑零生的毛病,找她的刺儿。
大一第一次同学聚会,班委轮番敬酒。
零生是青岛姑娘,酒量自然了得,啤酒喝的就像是白开水。酒过三巡,众人起哄啤酒没劲,换成白的。
程戊给零生递了杯白的,没吱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