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夜半，窗外的欢声笑语早已散去，院子里静悄悄的，薛牧呈独自起身。腿不麻了，臀部的伤口也涂了止疼的药，不剧烈运动倒不痛。

他移步到秋千下，萤火虫还未散去，他凑近发现秋千绳子上撒了花粉，没想到拓拔奉还是个有心机的人。

背后传来一声惊呼，他机警的往后看，师灵韵捂着嘴防止自己再次发出声，原来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人，只是牧王这一身雪白的中衣，恍然一看倒真的很像鬼。

她放下掩嘴的手，疑惑道：“牧王，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管事嬷嬷已经给她汇报过，玉琼殿会多两个人居住，所以她并不惊讶在这里能看见牧王，只是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有些可疑。

薛牧呈并没有理会她，往回走。

他的背影像个孤寂的独行者，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撞见了他眼中的落寞，不由得猜想道：“牧王，你是不是喜欢姐姐。”

他脚步一晃，像落荒而逃一般，加快了脚步。

师灵韵忽而一笑，缓缓移步，坐上秋千，安静的望着拓拔奉的房间：“好巧啊，我也喜欢姐姐...的追随者。”

她踮起脚尖往后退，秋千慢慢荡起，她脸上的笑容乖巧又软糯。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迷茫的望着书桌，他走近，拉开最中间的抽屉。里面安静的摆放着一个破碎的香囊，水粉色的。

香囊七零八碎的拼凑在一起，上面是蹩脚的针线。他颤抖着手将香囊拿起，为何他要半夜潜入校场，为何他要花上一个时辰在树下搜寻香囊碎片，为何要拿起针却不为杀人。

他将香囊扔进抽屉，上了锁，将这份心意牢牢的锁住。

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草叶儿上还打着晶莹的水珠，拓拔奉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外面罩着淡绿色的根纱，配着昨日郁灵给他的草绿色香囊，头戴白玉发冠，衣冠楚楚。

他看见郁灵时眼睛一亮，笑着向她打招呼：“郁灵，早啊。”

郁灵冲他点点头，他今天穿的这身倒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师灵韵好奇的问道：“拓拔世子，你昨日绑了一天的辫子头，今日解下来头发竟然是笔直的。”

拓拔奉耐心的解释道：“我头发比较硬，不容易变弯。”

“让让。”薛牧呈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拓拔奉来不及闪躲，被撞了正怀。

他好脾气的没骂他，拍了拍被撞皱的衣衫：“我们也走吧。”

郁灵盯着薛牧呈修长的身影，不解的问道：“你说他屁股受伤了，为何还要去晨读，他等会儿应该怎样坐。”

拓拔奉想到这，无端被撞的怒气倒是消了一些：“谁知道啦。”

师灵韵低笑，却也不透露半分，倒是看了眼拓拔奉腰间的香囊，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等她们到时，薛牧呈已经坐在了座位上，郁灵侧目发现他只坐了半边，依然坐得很端正，不由得钦佩不已。她原认为“悬梁刺股”都是文人杜撰的，没想到真的有人这么自律，若是她恨不得在家躺几天。

拓拔奉坐在她身后，也学着其他人一样，拿起书在读。温太傅还未来，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状态，只有她和赵公子在神游天际。

她看着赵公子被包成粽子的左脚，不禁觉得他有些可怜，她小声问道：“赵公子，你脚疼不疼啊。”

赵公子被唤醒，茫然的看着她，可怜兮兮的说道：“疼，非常疼，我昨晚本来已经请假了，却听说牧王被蛇咬了屁股还要坚持来上课，就不敢不来了。”

他眸中无辜至极，像一只胆怯小白兔，郁灵更心疼他了。她从未从马上摔下来过，昨日阿妹告诉她，赵公子的马跑得很慢，她更加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摔下来。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运气霉。

“你等等，我送个东西给你。”

她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来到师灵韵身后，拉了拉她衣角：“阿妹，你带胭脂了吗？”

师灵韵瞄了下门口，温太傅还未来，她赶紧从荷包里拿出胭脂，递给她，小声道：“你快些回去，小心被温太傅看见。”

郁灵回到座位，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将干净的毛笔打湿，沾上胭脂开始画符。

她脸色肃穆，严肃得甚至有些可怕，赵公子一直觉得符咒之物非常高深，他第一次见真人画符，好奇的伸长脖子想窥探一二。

上面绘着覆杂的图案，被她的手遮住了半边看不真切，中间写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