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这场病，事情不言而喻。

乞丐得了郁灵的银子，立马带孩子去看了病，大夫发现孩子得了鼠疫，已经病入膏肓，开了些药，孩子当晚还是死了。

他知道鼠疫代表什么，他也活不了，绝望之际他想起了，给他银子的那个仙女。

薛牧呈一路上并没有掩饰身份，乞丐打听到他们的身份后，一路寻来，他内心不安，怕恩人被他传染了。

可惜他身体太差了，没能坚持到最后。

七年前西京爆发过一场鼠瘟，死伤数万人，整个城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中，瘟疫过后又陷入饥荒，一时间哀鸿遍野。

几乎是立刻，他命令晁克亲自去西京接严神医上洛阳。

严慎的父亲也是一名大夫，死於七年前的那场瘟疫，他一直很内疚，这几年一直在研究治疗鼠疫的药方，略有成效。

只是药物过於昂贵，不能普及，对於患者的身体素质要求也极高，发病太久也难根治。

距离遇见那名乞丐已经过了四天，鼠疫潜伏期多为两到八天，郁灵身上的症状几乎和鼠疫的症状一模一样。

他坐立难安，第一次觉得生命如此脆弱。

想必她也是知道自己得的是瘟疫，不然不会躲着他。

一瞬间，心如刀割。

他怔怔的坐在椅上，满脑子都是她灵动的笑脸和活泼的身影，每次和她在一起，她都是那么神采奕奕的，好像天塌下来都不能让她害怕。

她就像一朵迎春花，让空气都能烂漫。

他第一次这样清晰的明白自己的心意，想到瘟疫的可怕，他心猛的抽搐，心里翻滚这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

他猛的站起身，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般想见她。想见她眨着最灵动的眼睛，笑得最灿烂的用最从容的声音和他说话。

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她的容音。

她勾起他的下巴说：“要么死，要么嫁给我。”

她呆呆的望着他，触了触他的睫羽说：“你生得可真好看。”

她小心翼翼的看他，语气撒娇的说：“你别生气了。

她不卑不亢说：“臣女心悦牧王，请皇后娘娘成全。”

他又一次偷偷摸摸潜进了将军府，失魂落魄的站在她窗子外面，伫立了很久。

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咳嗽声，听见她翻身弄出的细微响声，听见她咬紧牙关发出的微弱痛苦声，胸腔泛起一阵难以形容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