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鱼和伤口

奚念停住脚步，不敢上前，更不敢说那是自己的东西，怕被安勉发现秘密。

安城奂越过他，直接从安勉手中将鳞片抽出来，朝安勉嘻嘻一笑：“就是小装饰品而已，没想到在这儿，谢谢哥，我找半天都没找到。”

安勉视线在那块鳞片上停留了几秒，没再追问，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嗯。”

安城奂顺手将鳞片塞进自己的口袋，联系奚念手肘明显的淤青还有说的话，心脏像被狠狠攥了一下。

奚念一定是发现他一直没出现，才冒着风险下楼找他。鱼尾那么光滑，又不能走楼梯，肯定要摔倒的。

蹭掉了鳞片，一定很痛吧？

安城奂这样想着，视线朝奚念的腿看过去，担心他腿上还有伤。

“你的鱼缸呢？”安勉好久没来安城奂这儿，才发现以前放在客厅的大鱼缸不见了。

“呃……公司不是太空了嘛，我搬去公司了。”

奚念在公司见过几次搬走的鱼缸，也跟着点点头，眼神中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安勉还是不太相信安城奂的话，看奚念这样不免痛心，於是斜了安城奂一眼。

安城奂不明所以，摊摊手。

奚念感觉今天的安勉也凶巴巴的，他抓着安城奂的衣袖，小声说：“哥哥的哥哥，你好。”

“你好。”

安勉朝他看过来时还没收起刚才的表情，吓得他往安城奂身后一缩。

“不用总是这么叫我，和小奂一样叫我大哥吧。”

奚念看看安城奂，应下：“好的。”

即使很多证据都证明面前的两人在一起了，安勉还是想要确定一下，避免自己真的误会弟弟，他看着奚念：“你受伤了吗？”

刚才奚念出来，他又看到奚念手肘的淤青时，就已经没那么怀疑安城奂了。

“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奚念如实回答，毕竟不会有人想到他是因为鱼尾不方便移动才滚下来的。

“严重吗？”安勉实在不会跟比自己年龄小的人聊天，小时候他和安城奂就玩不到一起，“你们去医院看过吗，要不叫一下家里的医生。”

后半句是对安城奂说的。

安城奂意识到，奚念从受伤以后就一直在沙发上陪着他，还没处理伤口。

安勉看出他们一个两个都在发懵，想到可能的原因，找了理由离开：“我得去公司一趟，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他边往外走，边示意安城奂跟上。安城奂叫奚念先去坐着，自己出去。

他们走到电梯前才停下，安城奂回头确定大门已经关上，对安勉说出自己的打算：“爸妈那里，暂时别跟他们说我希望他们能收养奚念了吧。”

“为什么？妈妈很喜欢他不是吗？”

安勉并没有等他回答，而是又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安城奂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他说完对上安勉的视线，忽然有些心虚。

他对奚念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吧？

安城奂以前也经常在外面捡小猫小狗，自己带一段时间，然后给它们找领养，还会定期跟领养人联系。

也许他刚开始对奚念就只是心疼而已，并非觉得他是宠物，只是天然的对弱小的怜悯。

后来呢，可能因为相处久了，觉得他很可爱，很适合做……朋友？

他们不太像朋友。

可是如果是当成亲人或是兄弟，又好像不是很对味。

安城奂心里乱糟糟的，破天荒没有说更多的话去解释。

“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爸妈那边我暂时不会告诉他们你的想法。”

“嗯，谢谢哥。”

安城奂心情覆杂地回到家，发现奚念在沙发上睡着了。

奚念睡得很不安稳，眉心紧皱着，手还无意识地攥着一片衣角。

他睡得并不沈，听见脚步声就惊醒了：“哥哥。”

“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要了，”奚念摇头，“哥哥，我好饿。”

安城奂这才想起来，他们昨晚就没有吃饭。

他感觉不舒服之后想着先在沙发上休息会儿，没想到就那么睡着了。

思及此他猛然明白过来奚念为什么会脱掉衣服抱着他。

对人类生病毫无经验的小人鱼，大概是想用自己冰凉的鱼尾帮他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