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并且,知情者无一不三缄其口,对于黄敏仲一事只字不提。若有人好奇地问起,二位掌门也只说是出遣桃源时偶然相遇,一见如故之下,便请回武陵拜在门中。
岳丹磷遁出回忆,深吸一口凉气在胸中,如释重负那般,莞尔笑道:“我初来时,常卿还守在外门郁郁不得志,怀抱一颗赤子之心,每日跟前跟后地虚心向掌门请教,因此与我熟稔起来。若无他悉心照料,我这双眼睛断不能好全…他还说过,自己的鹰瞎了半边,再见不得朋友受此无妄之灾。所以,别看他那样凶,其实到底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姜落微却无法同他那般云淡风轻,只觉胸中一团怒火无以复加,眼底烽烟四起,勃然大怒,猛地出拳擂在老松上,怒喝一句:“欺人太甚!”。
老松簌簌抖了一地松针,姜落微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拳中扎了几根碎木刺,羽毛轻挠手心一般痒痛。
岳丹磷被他吓了一跳,回头望一望趔趄的老松,又望一望身前怒得浑身发颤丶气息不稳的小师弟,蓦然心生怜惜,一掌拍在他肩上,劝慰道:“对我而言,那些陈年往事便如同一场春雨,而今风暴离去丶雨过天青,豆大的雨水只在肌肤表面留下密密麻麻丶其实无伤大雅的钝痛。若非你提起,从前诸事只如云烟,我早记不太清了,所以师弟尽管宽心,切莫耿耿挂怀。”
姜落微努力平息胸中怒火,好容易才止住从指尖连至心底的颤意,擡眸直视岳丹磷和蔼的双眼,暗自咽了口唾沫。
岳丹磷放下落在他肩上的手,尚且有话,姜落微却突而惊乍起,劈手截住他的手腕道:“是你杀的?”
“我杀的…?”岳丹磷一惑,随即了然:“你说黄敏仲?是我杀的。”
若痛下杀手的人是岳丹磷,坊间“宋兰时杀人藏尸报仇雪恨后,为免桃源官府追缉,于是更名改姓避世隐居”的传言自然为非。
自从三年前那桩公案,便再也无人见过宋兰时的形迹,宛若凭空消失,音信全无。
姜落微原先不甚忧心,是以为天涯海角,总有他宋兰时安栖之处;然而如今,竟连他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了。
姜落微颓然松手,怅望山间溪水东流,直到常客洲事毕折返,一脚把他踹回山居里去,他才安安分分地背诵训文去了,不得不暂且将此事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