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难不成你还来给我掖被子?”
宋兰时闷道:“是。”
“……”姜落微几乎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才发自肺腑道:“你以后成亲生子了,应当是个好爹。不是睡着了么?我吵醒你了?那桌面太硬了,大冬天里冷邦邦的想必不好睡,你躺床上来,我去让师兄入内休息。”
宋兰时被他扯着手腕,一膝却已然跨到床上,支在姜落微腿边,两眼眸光如水,震颤地浅起几圈涟漪,闷闷地含糊不清道:“如此,姜公子歇在何处?”
姜落微原先心里有事,只觉宋兰时半夜里飘忽不定地胡乱吓人颇不厚道,此时留神打量他那副表情,眼中水烟迷蒙,薄雾氤氲,看什么都一副视力恍惚的混沌模样,全无平日耳聪目明的气势。
他灵机一通,心领神会。
怕不是宋兰时梦中惊乍,常年紧绷如弦的意识,迫使他无知无觉地翻身而起,便欲戒慎防备。
但是其实,宋兰时意识依旧不明,并未清醒,听此处翻来覆去的动静不断,便不假思索地赶了来。
姜落微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说不出来便干脆不说了。
他行止粗鲁,一把将只有半边重心的宋兰时扯了过来,宋兰时一阵踉跄,险些一头磕在姜落微的下颌骨上。
所幸,宋兰时虽在半梦半醒中,仍旧敏锐如故,便眼疾手快地一垂首,把姜落微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原先这一撞倒也无伤大雅,可宋兰时并未摘去发间玉骨簪,那簪子锐头锐角,姜落微被毫无防备地一下扎在腹上,又反其道插入宋兰时的束发当中。
两个人吃痛,同时低低闷哼了一声。
不知为何,宋兰时哼完了便叠在姜落微身上动也不动,仿佛这一撞竟让他在怀里撞睡着了。
直到姜落微自觉闷热难耐,直起背脊,支出两手,托起埋在怀里的脑袋。只见宋兰时由下而上,两目盈盈,直勾勾地盯着人,竟当真是睡眼惺忪的模样,迟钝地发着愣。
心中忽而蒸腾起几分意味不明的不自在,姜落微不由自主,蓦然别开视线。
他刚想将这个神智不清的人掀开,干脆一把扔到床上,然后尽快一走了之算了,宋兰时竟一骨碌直起身,坐在姜落微的腿上,转眼正对着镜子,毫无预兆地便开始动手摆弄头发。
姜落微简直无言以对。
此间蒙昧无光,那镜面再澄净透亮也照不出什么来,他整顿了半天,却除了愈发乱七八糟以外,根本毫无进展。
姜落微忍无可忍,擡手倏然抽出他发间的玉骨簪,压着脾气闷道:“从我身上下去,我替你梳好再走。”
话音落下,他看见宋兰时眸光微颤,确信对方听见了且听懂了,略感欣慰。
却见宋兰时不紧不慢地越过了他,移进床里,翻身便躺下了。
姜落微再度无言以对,心道也罢,挪到床沿便要下榻离开。
不曾想,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臂,冷如冬日流泉,猛地揽在他的腰间,不由分说地按在了床上。
姜落微因为那不同寻常的低温,浑身打了个寒噤。
随即,宋兰时便连簪带掌地,握住了他的右手,缓慢贴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后颈上,闷闷道:“不梳了。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