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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心

知心

待宋兰时替他收拾妥当,姜落微便拍拍他冰冷的手背以示感谢,虽未明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某瞬,宋兰时指节蜷起,随即若无其事地轻声问他:“更深露重,何事匆忙?”

姜落微笑道:“这不是怕你趁着我一时不察偷溜了么?”

闻言,宋兰时脸色微顿,随即莞尔,“我听说武陵使姜公子质于遥川,原来世间还有人质唯恐我弃子而走之理。”

“你我互质,何无理乎?”姜落微满不在乎地摆袖旋身,遥看渔火婆娑,侧听烟钟缥缈而来:“你倒很少这般晚睡。”

宋兰时未作一语。

自斟自饮的唐斯容却忽而坐起,意兴阑珊地掷杯道:“就他这般响亮的金鸡嗓,夜半高歌猛进下长江,叫人从何睡起?睡死的猪都醒啦!”

仿佛为了响应唐斯容的埋怨,江上捐酒的歌声益发嘹亮。

姜落微哭笑不得,道:“他怎么了,平时半夜不也安安静静的么,为何一反常态,突然有感而发?”

“有些心事,欲语还休,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唐斯容骋目眺望,漫不经心,又突而峰回路转道:“秦氏死了?”

姜落微颔首称是。

唐斯容笑了笑:“你当着他面杀的呀?”

姜落微虚虚踢他一脚:“你忘了?处置蚕农等,武陵向来要请示九天玄雷,既已生擒,何来痛下杀手的道理。秦韵仪死于非命,是为自己人所伤,与我与师兄师姐无关。”

“左右便是当着他面死了人呗。”唐斯容抖了抖眉毛,“每每难过,师尊便放歌纵酒毫无节制,今日是顶顶难过,一时恐怕安静不下来了。”

姜落微还没想明白,这秦氏死了,捐酒有什么可难过的,宋兰时已然蹙眉,转目轻声斥唐斯容一句:“罢了。”

“怎么能‘罢了’呢?”唐斯容引袖抹额,一手支着下颌,一手向宋兰时慵懒地招一招道:“来,好师弟,你去让师尊快别唱了,夜半三更扰人清梦。”

宋兰时垂眸观他一眼,竟毫无异议,从善如流地仗了长剑,便涉水凌波而去。

他身后迤逦溪水泛泛,波光粼粼,流光溢彩在水面碎成片片,一路碎到视野尽头,淋漓满溪连天月。

唐斯容目送宋兰时的背影,闲闲举杯邀明月,一口饮尽以后目光垂落,漫视沿岸清水一碧,环遶石矶绿玉湾。

姜落微蹲身掬起满手星辰,晃了晃,再倒回溪水潆回中,哗啦哗啦地作响。

姜落微净了手,方才转眸,向意态闲适的唐斯容问道:“有何指教?”

“嗯?”唐斯容手中一顿,隔着斑驳树影眯眼望了过来,一堆跳跃的影子在他脸上时浓时淡:“指教?”

姜落微笑道:“你每回借故把他支开,不都是要教训我么?”

“我有那么无聊?”唐斯容自言自语,随即展颜笑道:“哦,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怕你乱说话伤了人心。你不是来关心秦氏馀孽的么?”

姜落微一愣,暗暗心惊,面上不动声色,只在唐斯容身侧落坐以后,若无其事地引袖相邀。

唐斯容递了琥珀琅玕似的满杯澄红过来,杯中无色但摇光,清澈可鉴人容色。

“我不问他便是。我问你。”姜落微看着杯中模糊的倒影,正因酒液晃动而扭曲不止的表情:“关于秦氏馀孽,师兄和宋兰时话不投机,便无功而返,说是遥川不允武陵追究。”

“且放千万个心,一个个有手有脚活蹦乱跳的,一点事也没有。”唐斯容说得模棱两可,似乎不欲深究,转而岔开话题:“斗雪散人何如?一切安否?”

姜落微苦笑道:“不认人,袖里藏着八百种暗器,若非师兄先见之明,以禁咒卸其灵力,恐怕早闹得天翻地覆了。”

安幼儒并不是不识得武陵人,相反的,每一张脸他都再熟悉不过,能够下意识地喊出名姓。

只是,安幼儒早已不记得他来自武陵,反而甚为仇视,彻底把自己当作秦绾座下不二之臣了。

唐斯容抚一抚脸,忖道:“你先前不是刺过他一刀么,再捅一刀如何?”

姜落微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眼睛,觉得这话就是胡扯。且不说师兄同意与否,即便同意,安幼儒体内蛊毒已深,身残体败,病入膏肓,随便一点灾病都恐有性命之忧,倘若他再捅一刀,安幼儒绝是无从消受。

姜落微深吸一口气,仰颈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叹道:“若非还想唤醒他的神智,借以查知蚕蛹的去向,其实应当早日将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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