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将那枚玲珑剔透的青玉棋子收入乾坤袖底,站起身直视姜落微的眼睛,忽而毫无来由地迸出一句:“只是除姜公子以外,我从未轻信一人超过二回,故此踌躇。”
姜落微似懂非懂,只知默默携剑起身,乖巧地跟在宋兰时身后出了门。
观他行进的方向,姜落微立时顿悟,即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他身侧,神色隐含几分不敢苟同:“你要去棋院?”
宋兰时微微颔首,默示承认。
姜落微放心不下,追问道:“你还信唐晏呢?他如今所作所为已经反得不能再反,只差把你害得体无完肤,恕我不解,他身上还有何处值得一信?”
宋兰时略微躬身,抿唇不语,半晌才道:“五分信经历,五分信人。”
往年,少年宋兰时刚刚拜入遥川初不久,不消多少时日,便顺利无碍地融入这一拨人。一则是他记忆过人,认脸记名辨地位猜身份的本事极好,众生芸芸,过目不忘;二则是他善于察言观色,但凡师兄师姐有所需求,在对方开口以前,他总能预先善加处置,使事事圆满;三则是有唐斯容替他左右逢源丶呼朋引伴,若自己有任何不解之处,唐斯容总能不厌其烦,谆谆开导。
二人的性子,正如捐酒所由衷评价,“不拍则已,一拍即合”。
对外,宋兰时是陌上人如玉,面面俱到,话不落地;唐斯容话也不少,然而没心没肺,容易言过其实,需要宋兰时不着痕迹地替他圆满回来。对内,宋兰时是漠不关心丶事事疏远,心迹难测,善倾听远胜于倾诉;唐斯容是嘴皮上长了个人,东拉西扯天花乱坠能把狗都说得厌烦,天生善于讨人欢心,那些令人起遍一身鸡皮疙瘩的真情流露,他总能面不改色脱口而出。
得知唐斯容拜入遥川的契机,亦是宋兰时某夜难眠,唐斯容昏昏欲睡间,不经意间,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