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的冰凉。
阮缃涟含着满眼泪水,似乎听见阮延瀚叹了口气。
随即,她紧紧相扣的颤抖双手便被解开,并听阮延瀚低低笑道:“放开。”
唐斯容飞出一道金星,闪到阮延瀚身前,俯身展臂,夺剑在手。
他撒腿便想撤步躲开,然犹晚了一步,阮延瀚已经挥开了紧紧拥住自己的阮缃涟,出手如电,猛地抓住了唐斯容的前襟,
他单手拎着人,便往老松那一片粗糙可割人咽喉的斑驳树皮上撞去。
饶是有阮缃涟纵身阻拦,唐斯容这一下还是撞得不轻,仿佛一道天雷劈在脑门正中,瞬间头破血流,
一道殷红自额间缓缓滑落,顿时,唐斯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因皮开肉绽的虎口处,阮延瀚满手鲜血,染得唐斯容前襟上亦一片腌臜,狼狈不堪。
阮延瀚口中低笑:“不演了?”
宋兰时目光微沉,袖底飞剑顿出。
明明馀光早已察觉,阮延瀚竟丝毫不闪不避,任由锋利的剑刃“噗嗤”一声插入腰侧,肠穿肚烂犹面不改色,
只见涌血如注之处,水烟弥漫,竟瞬间不药而愈。
唐斯容勉力挣扎着,狼狈拂袖,阻止一干人等乒乒乓乓还要飞来的任何武器。
他染了半边脸的艳红鲜血,冷冷一笑道:“先生,你要杀我是么?正好,我早就想与你同归于尽。”
“这么大的阵仗,我杀得了你?”阮延瀚一手拔出没入侧腰的剑,喉间腥笑,仿佛咽管压迫之际溢出了极其诡异的震动与低鸣:“我妹妹是你引来的?”
“不然呢?”唐斯容擡起视线,一行鲜血自额边滑入眼中,说不出的冶艳,
他擡起手,极其随兴地胡乱抹了一把,讽刺道:“我太害怕您死在别人手里了,啊,自杀也不成。我真想亲手了结你… 可惜,你那满身蛊毒,早便成了打不死的妖怪。”
闻言,阮缃涟提剑近前一步,阮延瀚头也不回,便道:“别过来。”
话音落下,唐斯容胸前一紧,足下悬空,只觉被一股不由分说的蛮力拎到阮延瀚面前,近诸咫尺,呼吸几可交缠。
但显而易见的是,阮延瀚并非臂力惊人的体质,五指皆在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骨节泛青,格格作响。
与因臂力不足而重心前倾丶五指紧绷截然相反的,是阮延瀚面上从容含笑的表情。
但他连鬓边与唇角的青筋都连番绷起,眸中重瞳层叠,如闪烁的鬼火:“为此,你当真是煞费苦心。带着安颜上冻春山见我,捅了岳丹磷一刀,在宋兰时脖颈里凿洞以便我下蛊,险些在拂柳湖中溺死姜飏,又装模作样,替我挡刀。当真好手段,当真… 不择手段。”
“当然。”犹是被拎得几乎喘不过气,唐斯容仍面不改色,笑如荼靡花开,艳欺琼玖,薄暖芬菲:“我还解了岳涯的禁咒,让他引来地冥圣火,尽数烧了你自秦氏所得的毒蛊,这你也知道罢?”
阮延瀚松开唐斯容的领襟,“即便你告诉他位置,他能烧到么,为何我满山遍野,竟半盏红火丶一丝青烟也看不见?”
满脸鲜血的唐斯容不发一语,唯见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热讽的弧度。
阮延瀚唇畔衔笑,慢条斯理地搓了搓掌心淋漓的鲜血:“你最喜欢的,最需要的,不正是这些蛊虫。其实,早在岳丹磷焚火以前,你便将毒蛊悉数带出,据为己有了罢?你在我面前装作俯首贴耳,转头卖了个好处,在岳涯面前惺惺作态,既欲作恶,又想为善,世间如何有你这般便宜之人,一个劲儿陪笑卖脸两面三刀?”
阮延瀚松手以后,唐斯容失重地连连踉跄倒退。
他勉强站稳脚跟,方才擡手,淡然地抹蹭脸颊上的血意,“恕我不解先生所言。您这不是血口喷人么。”
“血口喷人?为何要血口喷人,如今我还有甚挑拨离间的必要。”阮延瀚冷笑道:“唐晏,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我不光天化日之下把话说的明白,你还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我比你长了十多年,在我眼中,你举手投足丶一举一动丶一颦一笑之间,心中所思何如根本无所遁形,只须我看一眼…一眼即可洞穿。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难不成真以为自己瞒天过海,天衣无缝了?”
唐斯容眼帘微阖,眼底有一抹清光逐渐黯淡。
“我只是爱看你那副千方百计砌词圆谎的作派,爱看你汗流浃背手足无措,强颜欢笑惶惶不可终日。”阮延瀚仰天长笑,笑得眼角渗出一点若隐若现的泪光,
他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