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童年

“那日，她把锦笙也带在了身边。母后不满淑妃许久，她想借锦笙给淑妃致命一击，以此来让淑妃失宠。于是那日，她趁着几人下台阶的机会，让心腹宫女推了锦笙一把。”

“亭子的台阶原本不高，若是寻常人被推一把后果不会过于严重。可锦笙年幼，重心不稳，被这一推，顿时失去了平衡，头部好巧不巧地撞在了台阶的尖楞之上，当场便去了。”

“母后当时也有些吓到了，在她的计划里，锦笙只会摔伤或崴脚。她虽有一瞬间的怔愣，可却没忘记她今日的目的，于是联合自己身边的宫女指证淑妃，说她谋害七公主。”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全是冰冷，语气也不由得带上些许讽刺：“在她眼中，锦笙的惨死并不足以太过伤怀，孤和锦笙，从来就是她争权夺利丶获取圣宠的工具而已。”

听到这里，容楚眠不由得抱紧了他，想借一个拥抱来给予他安慰，告诉他，现在有人真心待他。

感受到少年越抱越紧，凌璟陌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后背，再开口时，又恢复了以往的声线：“可是母后的计策并没有成功，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静嫔和葭美人尽收眼底。有两位妃子作证，再加上淑妃美人垂泪，虽然母后极力辩解，说她万万不舍得拿锦笙的性命作赌。可父皇并不信她，下旨废了她的皇后之位，降为妃位。至于那个推倒锦笙的宫女，被父皇下令即刻杖杀。”

“孤听闻消息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失魂落魄的母后和倒地不起的锦笙。”

凌璟陌至今都还记得，那日他赶去时看到的锦笙：鲜血如同绽放的花朵一般，从锦笙的额头流下，映得她的小脸更加苍白，锦笙的小手无力地垂下，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光芒也已经消散。

她那日身上嫩粉色的外裙，还是他给锦笙穿上的……

那个晨起之时还拉着他撒娇丶要他穿衣的妹妹，午时便毫无生机地躺在了地上。

他抱着锦笙的尸体，失声痛哭。那是年仅八岁的他，第一次尝到如此撕心裂肺的痛意。

再擡起头时，他看向当时已经被贬为锦妃的母亲时，眼中已是满满的恨意。

自那时起，他与母亲的母子情分，便也已经随着锦笙的死亡消逝了。

“后来，父皇以母后品行不端为由，将孤交给贵妃抚养。贵妃起初对孤也算不错，可几月之后，她便有了身孕，对孤的态度也愈加冷淡，后来她也开始厌恶孤的存在。亲生母亲失宠将位丶养母不喜，孤在宫中的生活变得举步维艰。”

“孤知道自己不能如此下去，于是孤设法让皇祖母看到孤的处境。她于心不忍，于是将孤带在自己膝下抚养长大。”

身为皇子，他本应享受着宫中的荣华富贵，然而现实却是连一口热乎的饭菜都成了奢望。

宫人们见风使舵，对他的态度日渐冷淡，甚至有时连基本的尊重都不复存在。

可他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这些太监们对他怠慢，他便与他们争论。

起初，太监们顾及他的皇子身份，虽然不服，在被凌璟陌训斥之后也会敷衍一番。后来，他们见陛下丶贵妃丶甚至失了宠的锦妃都将凌璟陌抛诸脑后，便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有时甚至还会动手。

凌璟陌不愿意惯着他们，太监们动手他便也动手打回去，他那时已经会些功夫，但也免不了受伤，即便如此，他也会像感觉不到疼一般，不肯服输。

一日又一日，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般过下去，他尚且年幼，需要有人倚仗。

于是，他想起了慈眉善目的太后。

于是，那日他打听到太后的行踪，故意惹怒太监们使其对他动手，他强忍着没有还手，成功引得太后心疼。

他一开始对皇祖母只是算计，好让自己出了泥潭。可在往后的日子里，皇祖母待他可谓是无微不至，对他悉心教养，他便将皇祖母视作唯一的亲人。

“而在一年之后，母后抚养了祁王。因为锦笙的事，父皇本不愿将祁王交给母后抚养，可祁王的母妃姝婉仪乃是母后的表妹，她故去之前特意请求父皇要将祁王交给母后抚养。父皇见她坚持，也便答应下来。”

凌璟陌的声音有些苦涩：“母后对祁王的关注和照料倒是比对孤和锦笙细致用心得多。她恨孤见了她最为不齿的往事，在宫中见了孤，也是转身便走。”

容楚眠轻轻地在他的怀里擡起头，声音带着几分探寻：“所以，太后这些年在慈光寺修行，其实便是韬光养晦，以待有朝一日助祁王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