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贬出京,也算是难为先帝了。”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完,沈砚沉思了片刻,又继而问道:“既然三方皆无过错,那这殿试结果,老师觉得我该撤回吗?”
卫昭并不着急回答,方才说了半天,嗓子有些许渴,便拿过手边茶杯悠悠饮下一口。
“恕老臣直言,皇后娘娘比陛下更成熟稳重,顾全大局。想必答案...娘娘早就告诉陛下了,不是吗?”
说完,不待沈砚反应过来,他便取过身旁拐杖,缓缓起身,“既然三方皆无过错,自然要选择大多数人的一方。虽然,他们并不一定是对的。”
年近古稀的身体已经无法站得笔直,他佝偻着腰,双手杵着拐杖,冲沈砚微微一笑,“成长,是老臣能教给陛下的最后一课了。”
“老臣...“卫昭颔下首来,声音苍凉:“拜别陛下。”
夕阳的余晖从窗格子里洒进来,老态龙钟的身影就站在那橙黄色的光里,徐徐转过身去,似即将远走的人一般。
事实上,他也的确即将远走。
不知为何,沈砚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脱口而出地唤了声:“老师。”
待老人回过头来,他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便只好随口补充道:“等到了扬州,老师记得给我来信。”
卫昭冲他笑了笑,再次颔首,而后在周全安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离开了迩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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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三年,宣历三月二十五日,陛下宣布撤销殿试结果,名次不变,空置状元。于是今年科考成了历朝历代中,唯一一个没有状元的一年。
同年四月一日,卫昭病逝于回乡途中,陛下追赠其为唐国公,赐谥号“文正”,罢朝两日以追思。
经过这件事后,群臣似乎达成了一致似的,很长一段时间都纷纷闭上了嘴,只要不是涉及国家的大事,他们统统不言。
这些言官心里清楚,陛下在此事上是被迫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