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笑如看他没有任何反应,跪着退后了一步,头咚一声磕在坚硬的地板上:“范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范左堂吃了一惊,特别想扶起她,却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冲动,他握紧了身侧的拳头。
“咚——”又是一个响头,“求范先生救救我妈妈……”
她抬起头,看见范左堂没有任何触动,她像是机械一般用力叩首。
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只想妈妈好好活着,为了妈妈,尊严、生活甚至性命都可以不要,只要妈妈好好活着。
范左堂渐渐地看见地上出现了淡薄地血痕。那血色像针扎般刺痛了他的眼,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他摁住了柳笑如。
他缓缓蹲下身来和她平视。
她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里充满了单薄的希冀光芒。她额头的血顺着高挺地鼻梁滑落下来,他用手指替她抹去。
“范先生?”她的声调又轻又柔,就像捧着易碎的玻璃瓷器,只要稍稍一用力,它就碎了。
他只是想止住她,不想她再继续磕下去。可他没想好要说什么,他不想那么轻易就放过她。
“没用的。”他听见自己说,“命,只能用命来偿还。”
她的玻璃瓷器还是碎了。她的脸色白得不能再白,手脚都变得冰凉,她颓然地坐在地上:“只能用命来偿还?”
范左堂其实不想这样说,但是说出去的话,他没办法收回,于是只能沉默以对。
她突然就笑了,笑得凄凄惨惨,她的眼里没了光彩,她冷冷地看着范左堂:“只要我偿还了就好了吗?”
范左堂皱了皱眉,心悸了一下。
“我明白。”她点点头。
柳笑如踉踉跄跄站起来,喃喃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她看向范左堂:“只要我偿还了就好了是吗?”
范左堂想去拉住她,但是晃了一下没有动。
“只要我偿还了,你就会救我妈妈对吗?”她又问了一遍,见范左堂沉默,她便觉得他是默认了。
柳笑如又笑了一下,像是燃尽生命尽力绽放的花
朵,即使她已不那么美丽,却依旧让人心惊不已。
“好的。”她语气淡然,眼里光华尽失:“既然你想要柳家人的命,那我还给你。”
说完,她头也不会地往外面跑去。
柳笑如没有走电梯,她奔跑在空旷的楼梯间,鞋子敲击着地面,发出“塔塔塔塔塔”地协奏曲,像是催促她更快一点。
范左堂见她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心中一片骇然,在她身后质问:“柳笑如,你要去哪里?”
她将他的声音甩在身后,飞快地向楼下奔跑着。
他心中有一丝慌乱。转身极快地吩咐医院工作人员:“给柳母做手术。”便跑去追她。
“柳笑如!”范左堂大喊着她的名字,楼梯间的声控灯因为他的喊叫齐齐亮起来。
柳笑如仰着头看了楼上的他一眼,惨白的脸上一片冷静决绝,又接着往下跑。
范左堂被她的目光震慑住,心脏一阵紧缩:“柳笑如!你给我停下来!”说完,在她背后紧追不舍。
两人的脚步声像是二重奏。而范左堂的心也好似这个脚步声,杂乱不堪。
柳笑如终于跑到了一楼,门诊室部里还恍若闹市。
她飞奔着穿越人群,不小心撞到了别人,那人在她身后骂骂咧咧:“你眼瞎了!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啊!”她却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向前奔跑而去。
人群因为这人的一句怒骂而侧目,纷纷看到了这个如死灰的女孩满脸泪痕地狂奔着,不禁让出一条道路,脸上也露出惊诧的目光。
范左堂也跟着跑了出来:“柳笑如!”她喊着她的名字紧随其后。
她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朝着夜色飞奔而去。
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落着。华灯已上,大路上灯火通明。医院外面地的高楼也点上盏盏明灯,却因为这场雨,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
鳞次栉比的**的建筑物反射着这些光芒,冷冰冰地,如同这个冰冷的世界。
雨下得有些大,她才跑出去没多久头发上就染了湿气,像是蒙了一层晶莹的霜雪。
这个医院新建没多久,
又开在郊区,外面反而没有多少人。
柳笑如从一个热闹的地方切换到人烟稀少的马路,她有一瞬怔神,看着川流不息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