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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四季

,可现在秋叶害怕生病,一生病,学校、家庭、父母,全都失去了照应。有几次秋叶昏倒了,是父母用自行车推着去医院。家里屋顶漏雨,暴雨时就得用盆盆罐罐接着,接了半夜的雨水,又冷又累,天亮时上吐下泻,邻居给拉到医院,抢救三天,住院一周,一遍遍电话打到乡下,余只在电话里问问,头也没伸,秋叶气得直流泪,当着父母哥嫂的面,在电话里和余吵了一通。初秋的一个傍晚,儿子突然嚷着腿疼,秋叶带着儿子到妇幼保健站去看医生,医生说孩子患得是风湿性关节炎,并说这种病是很难治的,关节部位肿大,身上局部有突出性的肿块,手拿不住笔。秋叶一听着急了,打电话叫余赶快回来想办法。可余在电话那头回答得很干脆,“不行,我正在主持会议!”“明天也不行,明天县里要来开现场会!”怎么办?秋叶只好背着儿子去县医院。第二天傍晚余回来了,秋叶想,这下子可轻轻两天了,但余说,我一会儿还得走,会议精神还要传达,孩子的病情你及时跟我联系。秋叶气极了,心想:你这官做到我头上来了,孩子又不是我一个的!气头上一抬腿回了娘家。节骨眼上看你还能扔下孩子不管再回乡下去!晚上,秋叶实在不放心,悄悄地跑了回来,一进屋,见孩子独自坐在床上看电视呢,还没等秋叶问,孩子就哭着说,爸爸回乡下了,临走教我怎么吃药,给我买了10袋方便面留我饿了吃,还教会我用煤气灶。一个刚八岁的孩子,他就这样给打发了,可是他能不疼孩子吗?他不是那种粗心的人,秋叶原来想打电话吵一通也没劲了,只好自己埋怨自己,谁让你找个乡干呢?乡干乡干,熄火为算,不熄火就得拼命干!早晨两眼一睁就有人找,晚上12点前没睡过觉,就是躺下了还有人敲门呢。每次余办事或开会来到家总是精疲力尽,话也不说,连睁眼也嫌累,往沙发上一躺就睡着了。有时来县里开会,散会就走,连个弯儿都不拐。秋叶说,非常羡慕周围的三口之家:春天来了,大人孩子到大自然中去春游、踏青、放风筝、挖野菜,礼拜天走走亲戚,访访朋友,或者逛逛商场,该多好啊!可是,秋叶又说,余还年轻,磨盘乡经济基础薄弱,不付出很大的努力,很难搞上去的,他压力那么大,我都不能理解他,谁还能理解他呢?

冬的迷茫

年底的乡村,农人已经不忙了。可壮汉子们依旧是冬闲人不闲,挖大沟包公路,土方子都是下达了任务的,张书记来了填沟,李镇长来了扒沟,干部走马灯地换,这泥土里的日子也就被搅得生生不息。朱镇长是个土著,在朱庄镇就地起家干了15年了,哪里要挖沟哪里要筑路,他比对自己身上的肋骨还清楚。也许就是因为太清楚的缘故,他一连几年土方任务完不成,差点被撤了职。老朱这个人干工作钉是钉、铆是铆,一点不含糊,但工作干了,汇报总结方面却有些马大哈,给人以心不在焉的感觉。每到年底,各种报表编得火急,有次一张统计表报了三次,三次都被打了回来,原因是不合乎上面要求。所谓打回来重新审核,言下之意就是叫掺假兑水。老朱说这事不能干

,以前吹牛不要报税,现在吹牛就得拔毛,这不是自坑自吗?报表送上去了,老朱成了落后的典型,被县上处以黄牌警告:再上不去,就地免职!

那天从县上开会回来,老朱把后进的黄牌挂在镇政府的办公室时,一时空气显得压抑紧张,工作人员都不敢大声说话,老朱却哈哈一笑说,主要责任我负,刮我的胡子,摘我的帽子,你们干啥哭丧着脸!这个黄牌我们背得值,要不然明年的产值还要在今年这个虚假基数上再翻一番,一年一翻,老百姓就只好喝西北风了!大家一听,才略显几分轻松来。老朱领着大家将各个办公室打扫了一遍,然后去食堂通知炊事员中午加几个小菜,老朱自掏腰包买了两箱啤酒,中午会餐,大家累了一年了,聚在一起乐一乐。几杯啤酒下肚,统计员送了朱镇长一副对联。上联是:层层添水水到渠成,下联是:级级加码马到成功,横批为:官出数字数字出官。统计员刚把对联贴到墙上,炊事员正好来送菜,在人们的笑骂声中,一伸油手在最后一个“官”字上狠狠地打了个大大的X。

乡村的计划生育大多放在农闲时搞,农忙时农民要抢收抢种,男男女女全都滚在大田里,日夜不沾家,只有农闲时才能找到人又不耽误生产。所以每到农闲季节上边就来检查、市县乡实行的都是一票否决制,工作干得再好,只要计划生育一条没过关,主要领导不晋升不提拔,甚至就地免职。老朱这个镇居住集中,群众生活水平中上,计划生育工作难度相对来说小些,但钉子户依然大有人在,计划生育工作不算最后,但也没得到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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