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不能行,我就以爬代走。本以为至少得爬他个几十公里,却没想到,刚爬出不远,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停在了我面前。
看不清车牌,但这车很眼熟,我那所谓的父亲就有一辆。
我不想让他瞧见我这幅狼狈的样子,强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可却徒劳无功。
所幸,从车上下来的不是我父亲。
“兰栎哥哥。”
我们不过只有数面之缘,他却还记得我。阿阳那时说话还是奶声奶气,他背着书包想要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可到底相差六岁,我全身的重量压根不是他能承受的。
最后是司机把我抬上了车,送去了医院。一路上,阿阳静悄悄地打量我,想问问题,但都憋住了。
我呛坏了肺,咳嗽不断。一直到我包扎好躺在床上,阿阳才解开红领巾,折好放在书包旁边,搓搓手问我:“你这伤是从楼上跳下来了?为什么要跳楼?”
我笑笑,还是没有瞒他,“不跳下来,会死。楼里有大火,可我想活下去。”
阿阳早已过了追问“为什么想活下去”这个问题的年龄,我的事情他在家大抵也会听说一些。他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身出门,替我打了碗清粥回来。
“林女士说,生病的人喝粥会好得快,我已经让徐叔回去盛骨头汤送来了,一会儿给你喝。”
“谢谢。”
我低声谢过,转头看向窗外。
楼层很高,抬眼即是白云。我是第一次住进这种豪华单人病房,独享安静的同时,也必须承担寂寞。
阿阳是被他母亲接走的。
临走时,她付清了我住院所需的所有费用,还提了一袋我从没有尝过的进口零食放在我的床前。
她看我的眼神里没有厌恶,只有那一抹没有被隐藏住的同情。
我已经沦落为被别人同情的对象,可却不是堕落。
大火烧没了刘莜莜,烧掉了我过去所受的耻辱,现在的我,是新生的我。
一个身披仇恨,向善诛恶的兰栎。
阿阳的母亲并没有告知我家人我住院的消息。
两个月后我回家时,我后母像见了鬼一样疯狂尖叫。她疯狂质问我去了哪里,可我却闭口不谈。
迎接我的,自然又是一顿鞭刑。
可受完以后,我竟然高兴地笑了。
因为我能借着这伤,作出第一次反击。
天气渐暖,衣服越穿越少。
一次宴会上,我刻意撞翻了服务员手里的汤,如愿以偿地脱下了外套,露出了满身的鞭伤。
坐在我对面的祁易诚只是不显山露水地看了我一眼,他很聪明,定然知道我要做什么。
鞭伤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身上。一向刻薄的后母当然成了一众人背地里议论的对象。
从前是在阴暗面,现在摆到明面上看,自然是不光彩的。
那次宴会后,祁易诚找了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让我去做他的武术陪练,父亲碍于祁家的面子同意。后母虽嫉妒自己的儿子为何没有被选上,但因为是祁家,到底不敢对我动什么手脚。
火灾后我就落下了肺病,情绪过高或者运动过量都会咳嗽不止。
练武的时候,往往阿阳都能连续打个小半小时,我却只能打十分钟歇一歇,再歇一歇。
那段时间,端游lol很火。
我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林知意。
她和我寻常认识的女生都不一样,不管是操作和意识,总能够给我眼前一亮的感觉。
阿诚曾经打趣我与知意,可我自是知道我和她只有知己间的惺惺相惜。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阿阳都窜得比我高了许多。
那天他找到我,来时穿着白卫衣,满身的汗,一看就知道是跑来的。
他把双肩包甩在桌上,一捋头发,说:“栎哥,我想打电竞,手游电竞,王者荣耀。”
王者荣耀刚开始时,被戏称为手游lol。
阿阳英雄联盟打得极好,在王者荣耀里成绩也很出色。
他从s3赛季开始就是最强王者,每个位置他都摸得很透。
可这时在国内,电竞行业还没有被认可,就算有零星几个小战队冒了头,也极少有长辈愿意送小辈来做这一行。
简而言之,这行并不好做。
起码在最近几年,是稳亏不赚的生意。
程家的公子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亏损,对于我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