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夫不过是当年的一点小恩小惠，便驱使了我顾家这么多年！若是能取而代之……”

“张涛！慎言！你要记住你首先是中州的将军，其次才是我顾家的幕僚！”

桃子从未听过顾渊如此厉声呵斥，一时之间倒顾不上他们言语中的造反之意，反而对他生气的样子有三分兴趣。

反正能造反早就造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桃子思路清晰，继续往下听。

张涛在黑暗中沉默半响，咬牙切齿道：“早在那马夫舍弃了我风虎营一千零八十个儿郎时，我早就不是他中州的将军了，要不是老爷子还执意待在中州，我早离开这中南交接的鬼地方了！”

顾渊没有接话，他自己顿了顿又说“我真不明白！那个马夫有什么好的，凭什么能让老爷子死心塌地这么多年……”

“就凭他能在你手上活过三天，你劫持车队就是想杀他吧？你为什么没下手？符和你说什么了？”

“……”

“你不用告诉我，他有一千个理由说服你，有一万个办法活下来。你不要总是看不起他，他当年凭着一介马夫的身份从北朝逃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你真觉得他是个好相与的？”

桃子感觉到身边的床铺一陷，顾渊又重新躺回了床上，他的声音又重新平和下来。

“不管是他当年放弃风虎营，还是多年来削减顾家势力，都是他应该做的……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什么想不想，只有应该和不应该……换成是我，我也会做和他同样的选择，没什么好怨恨的……”

他最后一句话轻轻的，桃子莫名觉得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已经醒了，最后这句话就是说给她听的。

桃子其实很想反驳他，但刚要张嘴，顾渊就翻了个身，将手搭在她身上，头抵在她的发间。

没有什么暧昧的味道，更像是哥哥抱着妹妹，不过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彼此汲取一点温暖罢了。

又过了许久，就在桃子又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她又听到窗户吱嘎的一声。

张涛走了。

桃子对这个黑脸汉子其实还蛮有好感的，不论符是用什么说服了他，留下了自己的一条命，张涛终究还是心软了……桃子最喜欢心软的人。

翌日，桃子一睁眼没看到那双潋滟的眼睛，还有几分不习惯。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下着小雨，场子上没什么人。

桃子找出去，发现顾渊正站在屋脊上，向远方眺望着。

发现桃子，他挥手扔下来个东西，桃子接住，是个油纸包的点心。。

“你起的太晚了！早饭已经错过去了，这是给你留的酥饼！”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板栗的！”

桃子满意了，打开油纸咬了一大口，味道还算过的去。

他翻身下来，正落在桃子身前“昨天晚上说明白了，今天咱们应当就能走了。”

他这话说的太直，桃子一时之间倒不知道是该顺其自然的承认，接着他话说，还是装一下，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