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哭着跪在赫连业面前，嘶声乞求：“皇上，奴婢斗胆恳请皇上不要纳妃……起码在娘娘活着的时候不要……奴婢求您了……”

纳纪？！

赫连业脑子“嗡，嗡”的，莫名其妙：“朕什么时候说要纳妃了？！”

桑落：“是太后……太后前阵子跟娘娘说该给您纳妃了，让娘娘考虑好回复她……娘娘在您面前强颜欢笑，背地里偷偷哭了很多次……今早娘娘去给太后请安，太后问娘娘想好了没有……娘娘回宫以后，就……就……呜呜呜……”

赫连业脸上一阵青，一阵黑，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这么大的事英陶竟然不跟他说！

桑落：“请皇上不要责怪娘娘，娘娘也是没办法，娘娘就算心里委屈，她也说不出口……”

赫连业“腾”的一下站起，声色双厉：“你守着皇后，朕去趟慈宁宫！”

……

“皇上驾到——”

慈宁宫的宫人们齐唰唰跪下，异口众呼：“奴才（奴婢）叩见皇上！皇上福寿金安！”

赫连业冷硬着俊容走过宫人，朝寝殿快步而去。

待他走远，宫人起身，一个个面面相觑，谁惹皇上生气了？？

太后正坐在软榻上吃水果，赫连业入殿，弯腰跪下：“儿皇给母后请安。”

赫连业的脸色很不好看，太后执着帕子轻拭嘴唇，道：“皇儿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赫连业起身，在椅子上坐下，道：“英陶向朕提起了纳纪之事。”

基于儿子的反应，太后没敢高兴，她小心地问：“皇上打算几时选秀？”

赫连业没立即回答，他起身跪在太后跟前，凝望着母亲。

见状，太后一惊：“皇上这是做什么？！”

“儿皇不纳妃！”赫连业神色严正，咬字清晰，口气郑重。

太后惊愕，她立即秉退宫人，问：“为什么？”

“嫔妃争宠，阴谋层出不穷。母后亲身经历过争宠的残酷奸毒，比儿皇更加清楚那份丑陋罪恶。儿皇与英陶血脉相连，英陶不仅对儿皇深情意重，更两次救了儿皇的性命。英陶处处为儿皇着想，事事以儿皇为先，儿皇不能也不愿辜负英陶。”

曾经过往眼前闪过，太后心中一疼，她抚上儿子的俊容，理解道：“母后晓得皇上与陶儿夫妻情深，然而纳妃是为了给皇室增添血脉，皇上身为皇帝便有这个义务。”

赫连业摇头，坚定地说：“儿皇与英陶都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儿皇不要乌烟障气的后宫，儿皇只愿与英陶一人携手白头。”

“你……”太后喉头一梗，大为震撼，儿子用情至深，她始料未及。

“你……皇上这不是胡闹么！”半晌，她找出声音：“古往今来，哪位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哪位皇帝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这孩子，他这是公然对抗祖制！

“古往今来是没有这样的皇帝，皇帝后宫佳丽如云。但，古往今来却有多位皇帝只钟爱一名女子。父皇嫔妃众多，不是也独独喜爱母后一人么。弱水三千，儿皇只取一瓢饮。儿皇全心全力治理国家已冷落英陶，儿皇不愿英陶伤心落泪。儿皇不愿后宫再有纷争扰儿心烦，儿皇厌恶那些丑恶的嘴脸，儿皇不愿意因为别的女子丧送了与英陶的结发之情。”

赫连业说完，膝行后退，伏身给太后磕头。“儿皇意决，断然不会纳妃，请母后成全！”

太后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她一方面为儿子的用情专一而感动，一方面又觉得不可思议。皇帝有权优先享有世间美好的女子，儿子竟为一朵花而放弃整片花海。

太后不应，赫连业伏身不起，他铁了心，谁也别想让他动摇。

盯着儿子良久，太后忽然间觉得虚乏无力：“母后这关好过，可日子久了大臣们也会提的，皇上到时如何应对？”

赫连业直起身体，邃眸熠熠：“只要儿皇近贤臣、远小人，勤勤恳恳治理好国家，再与英陶多生几个孩子，大臣们捏不到话柄自然说不出什么。”

“好，好，好。”太后连连点头，看来儿子来她这儿之前是把所有的事都想好了。

赫连业缓下严正，感激：“儿皇谢母后成全！”

道了谢，赫连业神情忧伤悲痛：“母后，英陶病了，她的头颅里长了一个毒瘤。”

太后震惊：“什么？！”

“白穆飞给英陶诊了脉……”当下，赫连业告知英陶的病情。

听完，太后眼泪下来了，一颗心阵阵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