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肃杀的夜,乔兮额头开始冒汗。
“不要啊,不要啊,啊!”
她又从噩梦里惊醒,喘着粗气,泪痕满面。汗水湿了她的衣裳,紧贴在身上。
乔兮起身喝了口水,那种背脊发凉的感受像被许多冤魂注视着一样。
江北画廊“把这幅画换下来吧。”
乔兮看着橱窗里的画,这种恨他如何能遗忘。
那幅画被包好,放进画廊幽暗的仓库里。
乔兮到了七北村,从江北到这里,要坐两日的火车。
等乔兮下来火车,迎面而来的都是黄土的味道。
黄土的房子,黄土的路。
这里的人皮肤黝黑,两颊泛红,小朋友们的眼睛都是纯洁漆黑的。
乔兮的到来,引起了小骚动,她和这里格格不入。
乔兮听着她们的本地话,虽不知她们在说什么。可口气是友善的,便对他们礼貌的笑了笑。
“奶奶,大概二三十年前,有一个坍塌的矿洞,您知道在哪啊?”
乔兮找了一个相对年老的妇人问,可妇人摇了摇头,拉着乔兮进屋。
乔兮看见了一个小男孩,皮肤也是黝黑的。
老妇人和小男孩用本地话道了几句。
小男孩走到乔兮面前:“大姐姐,你有什么事问我吧,我奶奶听不懂普通话,我叫梁家国。”
乔兮蹲下身子温柔的问:“你们这里都姓梁吗?”
小男孩点点头。
这是梁知逸的家乡,他就是这里人。
乔兮哽哽喉:“姐姐问你,大概在二三十年前,有一个坍塌的矿洞在哪?”
小男孩转过身子向奶奶用当地话转诉乔兮的问题。
“奶奶说那矿洞离这里挺远的,徒步到不了,明日邻居出镇会开车刚好会路过,你在这歇一晚,明日再去。”
乔兮点点头:“好。”
小男孩又凑到乔兮耳边:“我奶奶还说你像天仙一样,等下在荒山走丢就可惜了。”
乔兮朝热心的老妇人笑了笑,老妇人回给乔兮一个质朴的笑容。
江北画廊梁知逸的车经过画廊门口时,总会看看那幅画。
可今日车子驶过,那幅画已换成了另一幅。
梁知逸叫司机立刻停车,走进画廊:“原来挂在这的画呢?”
“乔总监让收起来了。”
“她人呢?”梁知逸问。
“乔总监请假了,叫行政部的同事买了去一张去一个叫七北村的火车票。”
梁知逸眼眸微眯,她全知道了,是觉得毫无希望了才收起那幅画吗?
以她的性格,现在肯定在疯狂的自责当中。
七北村清晨,乔兮坐上了邻居大哥的拖拉机。
“小姑娘,你是哪人啊?”
“江北市人。”
老大哥一听江北,立刻起了兴致:“你知道梁知逸不?”
乔兮听到三个字,心如刀割笑容一下凝固,只摇了摇头。
老大哥自豪的开始介绍:“他是我们村人,在江北开了好多歌厅,不过你这种好姑娘,肯定不去那地方,也不怪你不认识,矿洞就在那,我中午路过,顺道来接你。”
乔兮笑了笑:“谢谢大哥。”
老大哥开着拖拉机扬尘而去。
乔兮转身望着矿山,这里已经荒芜,生锈破烂的工具,还有倒塌了一半的宿舍。
死寂萧条,而这下面又有多少含恨而终的遗骸!
萧瑟的风吹起乔兮围在脖上的丝巾,她站在矿洞口,看着土堆。
仿佛又看到了梁知逸徒手挖土的情景,耳边也好像听到了那些求救声。
一声声的呼救,越来越弱。
乔兮红了眼,站在土堆前开始抽泣:“对不起......”
阳光开始炙热,乔兮仰头,烈日灼心。
好像是老天爷在拷问着世人,“知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