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虎见她笑，脸上刚没收回的笑容又重新焕发，伸出手来又想要拍人，却看着墨雪无辜望着他，那只手伸到半空便硬生生放到了自己的后脑上，“我告诉你，焚夜和我认识的时候，啧啧啧，好家伙，以一敌十，面不改色。我当时一见，哎哟，居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也敢得罪丐帮的长老，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当时我就兴了想要结交他的念头。”

墨雪听洪虎提及的像是很久前的往事，他一手拿着酒杯，眼神飘向门口，门外暮色沉沉，雪色一片也变成灰暗，极像是焚夜的过往，在这层雪的覆盖下面，藏着太多东西，都是她所不知的。不知不觉间，她停下所有动作，听着洪虎平缓的将初见到焚夜时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个时候，焚夜不过十四五岁上下的年纪，一身灰色长衫在打斗中被撕扯得少了一只袖子，脸上带着一条暗红色的刀疤，自脸侧至眉角，甚是狰狞，却掩不住一脸倔强，一身傲气。只因他坚持一口咬定，有个邋遢老头捡了他的东西不敢还回来，便固执着冲进了丐帮大会上。

当时虽是地方丐帮大会，却也有数百人参加，焚夜却如同入无人之境，一眼只盯着坐在台上的其中一个老头，直直冲了上去。那人穿着烂布衣裳，手中一根木棍，虽是丐帮中常见打扮，但鼻子右边一颗黑痣，却是他的特征，焚夜站在台上，伸出只手，只说了三个字，还给我。

那个人是丐帮的长老，常年混迹江湖，是个老滑头一个，耍无赖是他的好手段，自然装作长老模样，问询了几句，十几岁的焚夜却只是冷眼看他，如同看着一只台上丑角，等到那人终于按捺不住，有了怒容，焚夜又只是那三个字，还给我。

一字一顿，铿铿钪钪。

底下有那长老的亲信拥挤上台，要给他教训，众人哟喝，都等看着场好戏。那长老小眼珠一转，见焚夜面黄肌瘦，身上带伤，就故作好心，假借着丐帮名门正派的名义，叫他走。

却只听他缓缓说了道，路不拾遗才是正人君子所为，你们这个长老，哼，爱沾营营小利的伪君子，真小人而已。

一句文绉绉的话说得那人刚洗了的脸上，看得到的额头青筋，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气得他一掌拍着椅扶手，就叫人组阵，要给焚夜一个教训。

洪虎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在江湖上到处转悠，无所事事的纨绔弟子，散着家中钱财，处处沾花惹草，正躲着父亲派来寻他的人，又爱凑点小热闹的脾性让他早就装作个乞丐，凑到了观战的最佳位置，那前面一排的人群里。

这个小哥不错，不怕死。洪虎在底下边带头哟喝边抽空嗑口瓜子，打量着台上被十人组成的阵法围住的少年。那十人从上到下，从左至右都是拳拳脚脚，密不透风，十面八方来袭的方法一般人哪能招架，焚夜却是面不改色，生生挨了十多招，脸上虽没多少伤，但是拳拳到肉，内伤筋骨。

洪虎见那少年咬着牙，死命硬撑的模样，不知怎么就动了他微弱的恻隐之心，他用手中的瓜子当作暗器，从食指间飞射出去，击中其中一人的小腿肚子。这种阵法是十人相辅相成，若有一人失利，就要转变另一阵法，就趁他们转阵一瞬间，焚夜已经冲出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