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交瘁莫过于全身乏力，头脑昏沉，胸口虚浮。只是迷迷糊糊间，有道温热气息从背后传来，入了体内，让胸口乱窜的血气平复许多，呼吸也逐渐平稳。墨雪眼皮动了几下，终于微睁开眼，身后为她导入内力的人连这点动静也马上发觉，便松开双掌，没了背后力道支撑，她直接倒入身后人的怀中。

“玄铁一般大火怎么有用，你居然心急用琴音与它共鸣。”焚夜语气似是教训，少有听得到的斥责在里面，“本来就是带病的身子，也能这样胡来。”

当初是谁说要她造出比玉剑更好的兵器来，还只给了两个月之期。墨雪心中又有这些以往的感叹，却紧靠着身后的人，背抵着他的胸膛，惬意生笑，之前晕厥前所看到的焚夜，眼中忧心是为她，一向面无表情的人，这样一点情绪像是从冰块中凿了一条细缝，漏进了雨露阳光，让她这个在无情的表情下日日相对的人，深深汲取难得的温暖。

“嗯。”胸口气息平稳，心跳却如雷鼓，四肢依然无力，可身后的人就如同是自己靠山，总是在自己晕倒的前一刻出现，这样回想一下，心中酸楚早就翻了一页，成了莫名幸福。还有刚刚说话语气，就算是说她也好，至少不是以前冷冷冰冰，或是面上那皮笑肉不笑的冷漠表情。墨雪嘴角的笑容便一直含苞欲放，焚夜这时自她身后伸出手，环绕着双臂，将她圈在其中，她便从中伸出自己双手，抓着他的双臂，头紧靠着他的手臂，这样亲密的姿势，才像是新婚不久的夫妻，嘴边笑意加深，“一把长刀，换得门主这番对待，还是墨雪赚了。”

“是吗？”焚夜的声音似笑非笑，搂着她的双臂收紧，刚刚她只是心有感触，随心的一句话，却让身后的人语气骤变。“长刀自然重要。”光听声音，就听出其中恼怒丛生，又是冷硬的语气。“若非长刀，你以为你在快刀门会有立足之地？”

墨雪的身子一僵，若非他想要墨如月，想要比玉剑还好的武器，又怎么会逼她铸长刀。新婚之夜那人冷若冰霜的脸，见到姐姐才有了一丝异样的动容。她算得了什么，只算是挂着门主夫人的名号，尽着妻子的本份，为了留在快刀门，差点连命都没了的墨如月的妹妹而已。

他前面几番故作的温柔，现在几次亲密相拥，都只是因为那把玄铁长刀，给她的施舍奖励而已。

刚刚还雀跃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一念之间，心中感触就是冰火两重变化，墨雪深吸一口气，却还是淡淡答他，“所以，为了保住我这个门主夫人的位置，长刀必然不能有事，就算我拿性命去换它，也是应当的。”前面已经是破釜沉舟般铸这把长刀，现在，又从火中用琴引出长刀。墨雪想笑几声，嘲笑自己，怎么就着一点温柔，和着心中感动，就把自己全身全心的都交付给了一个无心人，明知维系两人间的只有那把长刀，为他保住长刀就好，这样最多落个身体残伤，心却还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