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警局，6.18专案组特别小组内部会议。

因沐家二人不在，只好由孙警官，兰蕾及小韩三人开核心会。

孙警官将从医院带来的那些体检表单放在桌上，在供其他二人大致浏览后，说：“就是这样，医院说田勉文的身体根本没有检测出精神方面的疾病特征，也即田勉文很可能没有其父田一秀所具有的家族遗传病。”

小韩双手一合，说：“着哇，这少年果然不可能犯罪！”

兰蕾倒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似乎觉得早晚会有这么个表格出来，她清咳一声，说：“自田勉文投案后，我想了很久，觉得，到此为止也到了推导出最终犯人的时候了。”

孙警官说：“兰组有具体眉目了么，请说。”

小韩也支起了耳朵。

兰蕾说：“具体证据倒还没有，但逻辑清楚……如果田勉文不是犯人，却将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除去某些特别罕有难以联想的理由，就只有一种常规的原因。”

“那是？”

“顶罪！或者说，他在特意包庇某人！”

两位男士都点点头，其实这也是他们不会放过的猜想。

兰蕾将讲述补全：“包庇也有两种，一是为死人包庇，二是为活人包庇。”

这下两人倒惊了，问：“为死人包庇怎么理解？”

兰蕾说：“我们需要注意，警方的调查进度若非必要不会告知他人，所以我们此案前面都调查出来过什么，田勉文并不知情，包括我们怀疑他的妈妈陈白莲和别的男人偷情，而自己的母亲出轨，这无疑是一桩家庭丑闻，对孩子的打击并不小……我们最早的结论又是什么，就是夫妻互杀，那么，我们不妨对案情真相这么推理——”

“夫妻因妻子的出轨在聚会后争吵，因争执互相杀死了对方，目睹到这一切的少年难以接受现状，心灵崩溃而从家里逃走，后来在模拟回忆中完全回忆了起来，再度深受打击，于是陷入自闭。”

小韩张口结舌，不解问：“那他为何不将这些告知警方，反而认罪呢？”

兰蕾说：“孩子的内心是纤细而脆弱的，尤其是田勉文这样的性格，不愿意将家丑告知外人，是再正常不过的心理，至于自己认罪，或许是一种自我责罚，或许想以某种形式赎罪——类似于宗教情结吧。”

想一想，倒不是不可能。

不过，孙警官说：“若照这推理，那么田勉文前面所说的口供会不会有假，包括门缝里看见持刀者追杀母亲及母亲满脸鲜血大喊爸爸疯了什么的？”

兰蕾摇头，说：“不，那些大致是可以融合进这推理中的，田勉文或许是先到楼梯那里看到父母吵架，没太理会，就回了房间，然后吵架失控，父亲致疯，真的开始追杀母亲。”

“那么，为活人包庇呢？”

兰蕾说：“这种假设下，就是排除了夫妻互杀，现场进入第四人，即真正的凶手……我们的第二阶段推理中，不是认为凶犯或许是死者陈白莲的偷情对象或威胁者么？若是田勉文是回想起了那一夜那个人的存在，认为或记起那人就是凶犯，或许也不愿接受那现实，而一度封锁与外界的交流。”

“咦，他为什么要为那个凶犯隐瞒呢？”

兰蕾说：“这个很简单，从人和人的关系着手……田勉文的生活很简单，学校内外都称不上有亲近朋友，而他的亲人，有亲密来往的，也就一家！”

“啊——”

孙警官和小韩同时惊叫，说：“你是指楼汉和陈青梅夫妇？”

兰蕾点头：“不错，楼氏夫妇对表侄儿非常爱护，他们本身又没有孩子，又住在同城，想必双方间关系类同于另一对父母和儿子，若说有谁能让田勉文甘愿顶罪，即便被杀害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的，也就那一家人了！”

孙警官皱眉，说：“可……动机，杀人动机想不出来啊。”

兰蕾说：“不，动机早已在我们前面的调查里了……”

“先说丈夫楼汉，我们不是怀疑过凶手可能是偷情者么？若此人是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是啊，姐夫与小姨子，故事可以很多。

“再说妻子陈青梅，其实嫌疑更大。”

“她过于敏捷地收购了妹夫死后其公司的股份，顺利控制了田氏金融，又知道妹妹和田氏金融副总肖盛之间的偷情关系，说明她很可能调查过妹妹一家，更可疑的，是她在案发那夜的微妙时间点上，向田宅打过电话，但她的相应解答，却无法令我们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