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生养殖场放牛工被东水矿产的人打了。
顺水的人们养牛素来就是放养的,将牛赶到山里,满山的植物就是它们的天然食物,牛在山上,自然就断不了有损伤,因为在这大山深处,猛兽有时还是会出现的,所以,放养人也就只是隔一段时间检点一下。但是有一次却发现,一下损失了七头,这七头牛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这显然是不符合常规的,就有人看见矿山的人偷牛。
顺水正处于宜城和东水、风坡三县交界处,巨龙矿产属于东水县的一家矿产公司,在此已经存在多年,实际上一直属于超界开采,已经进了宜城界,以前历任顺水领导都是知情的,由于地处边界,也没有影响到百姓生活,而且这矿山开采说起来县里有专门的机构管理,不属于乡镇的硬性任务,所以,乡里也和县里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相安无事。
但是,这牛丢了,还有人看见了,这丢牛的人自然就要有个态度了,何况这薛金生人就是顺水的人,现在又是顺水的副书记,也是顺水名符其实的地头蛇了,而且,现在再加上丁保明在其中也有股份,更是强上加强了,虽然二人都不是义气用事的人,但这事就是放到平头百姓家也得有个说法的,否则的话,牛还要放,矿产公司还在,这事情不处理,对方再变本加厉,就会后患无穷。
首先想到的是先报警,公家解决是最理智的办法,但报警遇上边界问题,顺水派出所知道这看起来是老百姓丢了牛,实际上是乡领导的事,自然不敢怠慢,但也不能管到人家那边去,这公安也是属地管理的,而且,矿山的人似乎天不怕地不怕,顺水派出所的民警自然也知道一点底细,但不敢给丁保明说破,怕再激起丁保明来,偏要他公事公办,自己倒不好脱身了,只能例行公事地到了矿山点问了问,自然问不出什么来。
但这随便一问,那矿点的人不让了,他不敢跟民警对抗,毕竟人家穿着警服呢,后来就瞅了个时机,几个人将那放牛的揪住,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本来这派出所的人就善于不求甚解和稀泥,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依然是不了了之。
丢牛的事在丁向东和薛金生这里本来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事,但事情后来的发展让他们有些忍无可忍了,开采的地方还有顺水境内,竟然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开矿山的那个都有点背景这不假,没有背景他也开不起来,但这放牛的也不是没背景的呀。
也是下边有人在煸风点火,这几年有了财政转移支付款,乡镇的日子虽然好过起来了,但乡镇干部手中的权却小了,不能出去扛家俱抬粮食了,不能背起手跟老百姓指手划脚了,那一天,王守仁就在乡政府遇到了以前他在下坡收粮时打过的那个光棍,如今入赘到了下洼村,到乡里来找秦如义反映村干部办低保优亲厚友的问题,来了乡政府几次了,也算是老上访户了,一次遇到了王守仁,王守仁觉得也是老熟人,觉得这后生也是软弱腼腆,而且曾经是他手下的败将,也是想在秦如义面前表功,就边开玩笑边说,还跑X甚了,有X甚的跑的勒,回家好好过日子。那人将他的手一推,正色道,你说得是啥,什么是X,你个乡领导说话怎么不干不净的。
王守仁就被炝得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想发作,但被秦如义制止了,是啊,这世道变了,老百姓敢跟乡领导叫板了。
王守仁就感觉到当官当官,说得就是个权,手中没权,连老百姓都看不起你。这顺水一没企业,二不让开采,王守仁来顺水本来就消极散漫,想着在家里帮着老婆补课赚大钱,但顺水总不能不来,这一份工作还是舍不得扔掉的。而且不想来是不想来,来了不想好好干也是事实,可当一个打酱油的副乡长,王守仁又有几分的不甘心,谁说顺水没有矿山?如果能把这矿山的事拿回来,虽然比不上里泉分管企业的副职油水肥,起码他这东水家得到他这里来领个人情什么的,也算自己管辖范围的一个扩大吧。
于是,趁着丁保明丢牛这件事的东风,平时看起来工作不怎么积极的王守仁副乡长提出来了,这矿山的事咱们也该管一管了,丁保明正愁这一口气没地方出呢,于是和薛金生一合计,就说小心谨慎地有点动作,算是给对方一点官方的颜色瞧瞧。
这是政府的事,自然得和秦如义商量,秦如义多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知道这一批最先成了气候的企业家那个不是从矿山做起了的?那个不是黑白两道通吃,手眼通天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水深浅,自然是不主张这样弄的,但自己才来顺水,与丁书记的合作最为重要,如果单纯是公事,自己倒可以将其中的利害晓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