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想象秦如义以前的生活,真的是商场如战场,竟有如此深的仇和怨,竟要将一个人置于死地,还要牵扯到孩子!怪不得秦如义如此的疲于应付,但是如此大的威胁,为什么要自己苦苦地扛着而不去报警?究竟是什么样的难言之隐,也可能正因为说不出,不能说,所以不能也不敢去报公,所以无法解决,所以才令他焦头烂额,如架在火上?
秦如义说,“我现在是顺水的乡长,所以,我的顾虑会很多,他就抓住了我的这一点,死命折腾,纠缠,我越怕事态扩大,他就越想把事情弄得沸沸扬扬,不可收拾····如果这是在两年前,我还没有到顺水,没有任这个乡长的话,他也不会这样有恃无恐,不会这么嚣张。”
“多日来,我不能吃饭,不能睡觉,我每天胆战心惊,我想了几种办法,用钱来摆平,但是,我越委屈求全,他的要求就越高,甚至,他都不提要求,他好象是非要置我于死地。我有时就想,破罐子破摔算了。可是,我死无所谓,但他威胁还要伤害我的孩子,要毁孩子的一件(腿或胳膊),让我一辈子都不好过。”
“我特别苦闷,你不知道我有多苦闷,最苦的是憋在心里,不知道该对谁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就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能跟你长时间坐下来,没有人打扰的机会,跟你说一说,就是说一说,仅此而已,但却一直没有这样一个机会。”
他无助地将她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抓住,象一个怕迷路的孩子一样很自然地抓住,母性的温柔甚至使她有种想把他搂在怀里的冲动,在人前,他运筹帷幄,在什么场合都能如鱼得水,掌控全局,如今,他却柔弱地坐在她的旁边,她心中疼爱与柔情如水一般弥漫开来,他多么象一个孤独无助特别迷茫的孩子啊,他正等待着她的安抚与关爱,但她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他好受点,他遇到大麻烦,但是什么麻烦她还是一头雾水,所以她只能是无声地让他抓住她的手,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点的话。他缓缓地抚着她的手背,他的手特别绵软,一个男人的手竟如此柔若无骨,竟让向红感觉到自己手的骨感与粗糙而难堪。
他说,“他已经将我逼上了绝路,如果他再逼我,我只能····”
她把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说,“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你看你现在的一切,地位,家庭,名利,你是通过怎样的奋斗才拥有了这一切,你怎么能不管不顾呢,为一个亡命之徒去放弃现在的一切?听我的,千万不做傻事啊。”
她慷慨激昂,象在劝一个失足少年,也许她的样子太认真,太急切了,他竟然笑了。
他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啊,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不是二十岁的青头小伙子,违法犯罪,铤而走险的事我不会做,但如果实在逼得没办法了,我只能是背井离乡了。”
她差一点点就说出来,你走了,那我怎么办?
这个人,象一个从天而降的大侠一样,曾经救她于危难之中,或许,从那一刻起,她除了心存感激外,就对这个人有了那么一点不可言说的依赖?想起那夜在东水荒郊野无边的黑暗中,自己吓得六神无主之时,也是他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二人相依为命,共同度过了漫长而恐惧的一夜····而后,在顺水这荒山僻岭的工作环境中,也是那种暧昧的深情,贴心的关怀温暖了向红,强大了她的内心,点亮了她的生活,并已经默默地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她和他,他们俩象意外发芽的一粒种子,小小的正萌发着嫩嫩的芽,他们虽然各怀心事,但实际从内心里都在充满期待地用心培植着它,渴望着它的成长和成熟,并且希望它能长成自己心中的样子。
而今,一场飞来的横祸却让他不得不离开她,“他们”无疾而终,如果他一旦离去,少了他的生活,就少了斑斓的色彩,少了和煦的春风,会是多么的暗淡无光,如果他没有出现过也罢,但他就要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时,他竟然要抽身而去,他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而他,平淡地对她说出他要走的话,尽然没有提到一句对她不舍的话,虽然他第一个想到要和她诉说,但她终究还只是他生活中的点缀而已,并没有浸透到他的生活中,促使他真正离开的,是出于他家庭的安定,他家人的安全与幸福,他为了保护他们,竟可以割舍她而去。
她呆呆地坐着,为什么只是涉及他身家性命的事情,竟然和自己如此的密切相关了,她在担心他,也是担心她自己,什么时候他这这么重要了?如果不是他脱口出的要离开宜城,她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内心的这份依赖,自己不是一直理智地抵抗着?害怕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