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新丽的哭骂声,兰母一边继续道歉,一边也抹起了眼泪,向红心想,你还委曲什么?兰母却越哭越伤心,但奈何还清楚自己今天来的缘由,不敢象张新丽那般肆无忌惮地放声,只把一腔的辛酸憋在了心里,无处发泄,竟将向红当作了亲人。她说,这孩子能有今天,都怪她,是她把这孩子坑了。
是啊,每个孩子身上都有父母的影子,父母都是用出于为孩子好的心态,用自己的人生经验,扬长避短,去培养孩子,几十年的耕耘与付出,得到的是硕果还是一把辛酸泪,20年以后才能看出个明白,而且都是不可逆转的,兰莎莎自小便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为了决绝,连姓都随了母亲,但自小便象极了父亲,相貌,品性,任性,单纯善良,兰母说那孩子小时候,她抱着出去跟别的小朋友玩,别的小朋友扯她衣服,拖她,拉她,推她,摔倒了,她就那么呆呆地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哭都不敢,她心疼极了,等孩子大了一点点,懂事了,她教育过孩子,虽然不能主动打小朋友,但是小朋友对你不友善时,你要反抗,你即使不打他,你也要挣扎,躲避,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你越懦弱,别人就越觉得欺负你是心安理得的事,那孩子也是似懂非懂。后来,她养过小猫小狗,特别温顺、逆来顺受的那种,专门就给孩子当玩具玩炼胆量,直到有一天,孩子揪着一把带血的狗毛,听着狗的呜咽声还哈哈大笑时,她突然觉得,是不是错了?再后来,她哥家的孩子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那孩子小,莎莎就会揪着孩子的头发,满地板的拖,还是为了锻炼孩子的胆子,我没有制止,任那孩子可怜巴巴眼泪汪汪。到后来,她父亲仕途失败,软弱无能,一辈子吃亏,没有手腕,没有心机,随性放纵,在母亲仇恨而全盘否定的描述里,她总结出了父亲失败人生的最大敌人就是懦弱,就越激发起了她立志朝父亲相反的方向发展,似乎这样才能是人生的强者,如果说以前她战战兢兢地向弱小的猫狗伸出的手是被母亲所逼,那么,成年以后的她主动地抛弃掉基因里的善良因子,将人性看作懦弱,将友善看作妥协,硬是从一只小绵羊变得乖张不驯,用一双拳头闯世界,打斗里面见分晓,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太妹。
这是一个悲情而失败的母亲,为了将孩子从父亲失败人生的阴影里挽救出来,将孩子从一个极端推到了另一个极端,人性扭曲,人格缺陷,注定这是一个命运悲惨的孩子。
每个孩子的成长都是一项遗憾的工程,是一条黑黝黝的看不到未来的小路,得摸索着走,试探着走,得走一步看三回,不能有疏漏,不能有错误,不能回头看,没有改正的机会,没有忏悔的机会,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而且走到头才知道黑不黑,对不对,所以,走对了,皆大欢喜,走错了,痛彻心扉,没有什么比扶养孩子更容易给人成就感,也没有什么比抚养孩子让人悔不当初,恨不得将自己的双手连根都剁了。
也许向红和兰处长都不知道,这看似偶然的事件中,二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其中竟然有着一个必然的因素,那就是秦如义。
秦如义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出现,让少女兰莎莎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兰莎莎在遇到秦如义后,她一直在改变着自己,努力地朝着正常女孩的方向,朝着秦如义喜欢的样子,尽管她也觉得别扭,她觉得这样的她不是她,她也说不清自己对秦如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以她这样的女孩子,男女情感似乎是最随意的一种情感了,但是,面对秦如义,她却表现出了少有庄重,但她却看出,秦如义喜欢向小琛那样的女孩子,兰莎莎狠狠地在楼顶上哭了一晚上,她发现,自己除了一副看起来强硬的外表,给她带来强大自信与安全感的跆拳道三级,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跟向小琛来对抗,拳打脚踢似乎要不来她想要的,她就特别虚弱,那一天,她从楼顶下来后,鼓足勇气,去了伍永维的楼底下,却看到了伍永维与另一个女人搂着进了楼门,回到宿舍的兰莎莎象一头困兽一般,坐立不安,她觉得她这辈子太她妈的亏了,什么人都跟她对着干,她似乎就从来没有顺心顺意地活过一天,每到这里,她就想找点什么发泄发泄,目标自己到了向小琛的身上,只须向小琛在她们的拳打脚踢下变得丑陋,变得无助,她似乎心理才平衡一点,她也只有从拳头中才能找到那么一点存在感了。
作为一个母亲,向红自然能体会到兰母的那种绝望。
他们一时无言,共同沉浸地做母亲的痛彻感悟之中,这时,兰母电话响了,她抹抹眼泪,对向红抱歉地点点头,接起电话,向红看到,兰处长又恢复了一个省直机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