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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我保证不说了

向红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她越来越不喜欢晚上开灯,她喜欢黑暗,黑暗能让她心静,多少人喜欢黑夜中为自己点燃的那盏灯,那意味有人在牵挂你,在等着你回家,如今向红的这盏灯为谁而点?肖志鹏生死未卜,小肖远在上海,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永恒的地方等着他们回来。

记得他们当初想买房时,看着别人阳台上那一盏昏黄而温馨的灯,感觉到住在里面的人一定是什么烦恼也没有的,这是他们买的唯一的一套房子,小肖在这里上学,升初中,后来外出到东州上学,直到现在考上了大学,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了,这里的东西都是他们一点一点地象小鸟搭窝一样一点点地买回来,一步步完善起来的,当时装修时,邻居们都是说要一步到位,因为一住进来就不想再动了,向红说自己着急住,以后慢慢弄吧,实际上是钱不到位,房款尚是东拼西凑的,那有钱搞一步到位的装修?

地铺好,墙壁粉刷好,他们就迫不及待地住进来了,那时已进入冬季,小肖穿着一身秋衣在光光的地板上欢快地跑来跑去,第一次享受着暖气带来的温暖;第一次坐马桶,直说是拉不下巴巴,肖志鹏才急忙下楼去给买了便盆。

那时,家里即使是新铺了一条床单,新买了一双拖鞋也能给向红带来喜悦和幸福感,就这样一点点地让这个家越来越温馨,当身边越来越多的人二次换房,住上结构更合理,居住环境更好的改善性住房时,当家里有老人来住时,向红也感觉到房子不够住了,换个大点的就好了,但几天的时间,肖志鹏的出走让什么问题也不重要的,向红这才觉得,肖志鹏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只要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过原来那种波澜不惊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即使是住在他们原来七八平米的四面透风的家里也是幸福的,路边一辆收破烂的三轮车经过,男的开车,女的和孩子坐在一边,一家人有说有笑,谁又能嘲笑他们的贫穷与流离?谁又能说他们不拥有幸福?

向红现在觉得住什么真的不重要,现在的家里冷冷清清,用手一摸,到处是两手灰,那架毛衣编织机也多日未动,那是向红曾经试图做过的努力,但却没能改变什么。向红觉得肖志鹏可能跟她说了不少假话,但有一句话是真的,就是压抑。是她给了肖志鹏太多的压力?是她一个无意的表情,还是一些看似自立自强的举动?难道是她适得其反了,还不如指着肖志鹏的鼻子大骂,你这个窝囊货,让老婆跟着你受罪,而不是小心翼翼地怕伤害他的自尊心,越绕越把与他离得远了,让他不敢于与自己说真话,说心里话,以至于选择了逃避?

每想到这里,向红就悔不当初,后悔是最痛苦的一种体验,人常说错了就改,后悔的折磨人之处就在于越来越深切地感觉到自己错了,但无法更改,根本就没有机会,陷入一种永远无解的死循环,肖志鹏就把这样的痛苦扔给了向红,让她每天在懊悔中自责,自责中绝望。

当向红在家里时,她内心是惭愧的,肖志鹏下落不明,而她却心安理得的呆在家里。而她一旦出去,又觉得肖志鹏可能就在她出去的这一霎那,就回来了,就那么眼巴巴的等着她,进不了家,就那么错过见面的机会。所以,她每天会心神不宁地进进出出,出去是为了找到肖志鹏,呆在家里是为了不要错过与肖志鹏。

她每天象一个幽灵,在那里都坐立不安,似乎那里也不是她的安身之处,兜兜转转地出现在他们平常活动的地方,秋风吹,落叶黄,万物凋零,过往的日子行云流水一般在她的脑海中流淌,悲凉而无情,那是曾经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点点滴滴,真实而繁琐,平淡而安定,四处除了霎霎的秋风拂动干枯的落叶,和风中茫然无助的向红外,什么也没有,没有一丝的痕迹,向红悲哀地发现,所有的寻找与等待可能都是徒劳的,曾经的一切都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了,一如她畿语般恶毒的思维,所有美好而完美的东西,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惨的最终结局?从唯物的角度看,这应该是所有事物的最终结局,完美是暂时的,残缺是永恒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虽然也要合,但最终是分。但他们,她和肖志鹏在一起很久了吗?二十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吗?但向红明明觉得他们还有很多的话没有说,很多的事情还来不及商量,很多属于他们共同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们的这一生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他们不是一面之交的朋友,不是合作共事的同伙,他们的合作没有结束的时候,他们这人生的四十年,二十年前他们还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个人,不知道这个人跟自己会有什么的瓜葛,后来,他们好不容易相遇,相恋,成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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