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船绕了半城,水面与灯光交相辉映,共彰秋日的别意温柔。
嘈杂的岸边围了许多人在放手中的莲花河灯,那些没有抢到登船机会的人只能带着些遗憾观望船上喜乐的人群。
但羡慕只持续了短短半个时辰不到。
“唉!这船漏水了!”一艘靠在最后的船上乱成一团,船层比较低的人都往高处跑,极力避免碰到河水,有带着孩子的只能将孩子抱起,这样一来速度慢了些,很快河水就漫到了小腿肚处,随着人群的躁乱,船只也逐渐倾斜,有人被挤的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河里,在水中扑腾着大喊救命。
本以为这只是一时事故,未曾想到每一艘小些的游船竟然轮番漏水,甚至渗水的速度比起第一艘有过之而无不及,很快,整个玉岫河里都是些大声呼喊救命的人。只有姜殊他们所乘坐的那艘大一些的游船安然无虞。
玉岫河被称为裕梁第一河,不仅是因为它环绕整个都城一圈,形状奇特,还因为它是裕梁范围内最为深的河流,足有十米深。
岸边有会水的人见到如此景象犹豫了好一会儿,有几个壮汉脱了外面的衣服跳下水里,游向快要整个人沉下去的人,有人立刻去禀告官府,本是阖家团圆的喜庆日子,官府来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些时间,一通混乱过后,有了好几个溺毙的人。
姜殊所在的那条船却完完全全没有沾染到这场乱事,沿着玉岫河绕了裕梁都城一圈,最后安全停岸,据说这是游船会的习俗,一旦开始行船就不得停下来,要绕着都城游完整整一圈,否则天神发怒,整船的人都会来年诸事不顺,乃大凶也。
第二日官府受命调查出事原因,坊间好几户人家门前都挂上了白布,啜泣声四起,一时间,街上出现了许多僧人打扮的人,四处洒圣水、发符纸,说是近来裕梁自开春始国运翻腾,恐为大不吉,许有灾星现世。一时间符纸被疯抢一通,家家户户门旁都贴上了所谓“避灾”的黄符。
眼见坊间流言喧嚣尘上,越来越多的人恐慌,再加上之前逢宣县发生的事也流传出来,民心岌岌可危。
“启禀皇上,近日臣听闻坊间人言,对于我裕梁的稳定非常不利啊,还请陛下下旨清整流言!”静可闻针的朝堂上有臣子跪地,把头放的极低,身体不自制的微微颤抖,明显是担心顾虑的。坐在高位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的裕梁帝坷淞闻言目光一动,眼神里带着些阴抑神色盯着台下伏地的臣子,许久嘴角露出一抹莫名意味的笑,“爱卿说的是,寡人这就叫人去查。”
台下各个低头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臣子闻言均是一颤,似乎是并不相信一向喜怒无常、不听进谏的皇上竟然头一次没有发怒罚人,甚至脸色也比往常柔和许多。
于是第二天全城上下都有官兵四下捉拿传播言论之人,满城风雨。不过这也使得有很些百姓更加信服国运灾星一说,说是天家此举只是为了掩埋事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