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找了自己，若是在家里，断然少不了一顿打。

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进屋收拾起来。

越明姬早料到男人会跑，水灵的眸子露出清浅的冷意，如雪融后的春江水，乍看之下觉得水灵，若是探入水去，便是彻骨的寒意。

白惠芳在屋里的小炭炉烧了一壶水，用铁铲挖开墙边一角泥土，露出里面埋着点点星火的炭灰，拨开炉灰，拿出用荷叶包着的一块烧饼，掰开两半，将大的那块给了女孩。

“月儿，先吃些垫垫肚子，娘亲去一趟村长家。”

“不用，”越明姬扬了扬手里的大饼，“这些够了。”

并不需要她去别人家拿肉。

白惠芳怜爱地摸摸女孩的瘦得微微凹陷的脸蛋，“月儿乖，娘亲去去就回。”

越明姬觉得她太过执着，肉类非眼下急需，不过是为了让“女儿”能吃好一点，她便要像乞丐似的向人讨要。

她已经能想象出白惠芳在村长家人面前会如何卑躬屈膝，更甚，还要付出点别的代价。

越明姬不懂这位人母的执着是为何，但她知道，越是执着的人，越不会有好的收场。

一如当年，她执着于追求上乘功法，不惜以身犯险闯入万兽窟，经历九死一生，等待自己的却是那样的下场。

女孩嚼着没有什么味道的烧饼，觉得有些噎，就了口温热的水，慢慢地下咽。

屋里点着一盏光线微弱的油灯，这个家穷得连一根蜡烛都买不起，她得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正安静地吃着东西，窗外忽然透来几处火光，将屋子的周围都照得明亮了些。

越明姬咽下最后一口饼，喝光碗里的水，抑制不住身体的反应打了个嗝，才从凳子上下来，走了出去。

屋外。

牛猛带着村里几个认识的兄弟，撑着一柱拐杖，点着几根火把，围上自己的家。

“我说牛二，你会不会弄错了？这可是你的女儿。”

“不可能！吴良鑫派来的人说了，马车撞倒的女孩当场断了气，他还找人埋了尸体，刚才过来给我送钱。那个抠搜的家伙，要不是做了亏心事，还能平白无故给你送钱？”再说，那袋钱他已经收了，就算人没死，今天也必须在这里弄死！

现实的贫困已经让他走投无路，牛猛早就生出过卖掉白月的想法，但看着那双天真水灵的眼睛，好几次都忍住了，想不到这丫头反了天，敢跑去撞马车，还让路过的野鬼上了身。

原本他也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人要是真死了，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

他听岩子说过，那群自称仙家的道士下山，除妖做法，鞭尸回魂这点小事，也就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