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丝轻飞五月天,放眼去,百花开尽,绿满院中。
徐凰图搂着秦槿舟送她的“良辰”小白猫,亲自将鱼干撕成一丝丝,又让松雪取一些羊奶来,拌到一起喂它吃,小猫咪也懂得享受,叽里咕噜的吃了起来。
外面的管事嬷嬷又来回了两件事,徐凰图未管那么多,放手让她们去处理。
徐家上下没有不夸徐凰图的,以前芳姨娘管家恨不得勒紧裤腰带,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干活儿,这徐二姑娘是年轻的,没什么手段,也宽松,那些婆子嬷嬷没有不乐意的。
但她们只顾着偷闲喝酒打牌,却不懂管得严的芳姨娘是真心为徐府打理,而徐凰图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巴不得徐府倒闭。
“姑娘,庄子里来了信儿,说……若竹死了。”松雪脸色很不好,她低着头,不让徐凰图看到她眼底的悲伤。
她难过的只有幼时那丁点儿情谊,虽然也可能是假的,若竹从始至终都是老太太那边的奸细。
虽然若竹常常打骂她,但小的时候,“松竹梅菊”是一块儿送到长僖院的,再还没大的时候,她们四个吃睡都在一起。
有一年,她贪凉玩水不小心栽到水里去了,是若竹跳下池塘将她救了上来,那时候,松雪相信她是真心的,为了这一点真心,松雪愿意为她落一滴眼泪。
她被送去的庄子也是叶氏的嫁妆,虽然老太太的手伸不过去,但老太太真念着她,多少还是能保住她的性命,但她与她的亲姐姐青莲一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那就将她的尸骨运回来吧,与她姐姐葬在一起,这也算对得住她们了。”
徐凰图抚摸着良辰柔顺的毛,她的脸上既没有恨也没有喜。
人死烟灭,也算还清她们的债,剩下的,冤有头债有主,她会一个个去找。
到了午间,徐凰图搂着良辰躺了会儿,凉风涌入屋内,吹起纱帐微动,纱上的金丝折花蝴蝶跃跃欲飞,就连守着屋子的松雪兰霜都在和煦的暖光中打起了个盹儿。
忽地松雪眼睫轻动,嘴里似乎被人塞进了个什么,唾沫一湿,还挺酸甜?
松雪惊醒过来,却见连生的脸就在眼前,连生赶忙竖了个手指,“嘘!”
声音放得极轻。
“你这儿也太不小心了,我都进来有小一刻钟了,你们都还睡着呢。”
松雪瞪了他一眼,“那是因为是你啊,不然连若早就将你丢出去了。”
“你这是来做什么?不从大门里托人禀告,这般私闯,我可要喊人抓你去见官了。”松雪皱着眉。
连生将手里的一包东西塞到她怀里,眨了眨眼,“自然是要将这个给你的,再顺便给小公爷传个话。”
松雪打开纸包一看,竟是杏肉脯,她嘴里那酸甜的玩意正是这东西。
“若托人传话进来,怎么能把这东西给你呢?尝尝,我知道你爱吃。”
连生呵呵地乐着,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小公爷那么喜欢看二姑娘吃东西了,原是看自己心仪的姑娘高兴地吃东西,竟比自己吃还美滋滋。
“小公爷的话呢?”松雪咬着杏肉脯,嘴角染上笑意。
连生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正事,乌黑的瞳仁落在松雪的脸上,倏尔展开笑容,露出一排大白牙。
“瞧我一见到你,就忘记正事了,小公爷说,明日来接二姑娘去挑选送给昭贵妃娘娘的生辰之礼。”
松雪记下事情,便催促着他快走。
连生欲要再留会儿,还未说出口,连若就出现在他身后,吓得连生一个激灵。
一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连生就被连若赶了出去,顺便将门关上了。
“不要打扰二姑娘休息,快滚。”
连生灰溜溜,骂骂咧咧翻墙而去,他虽然身手比不上连若身为暗卫的水平,但也是会一些皮毛,方便在秦槿舟有个照应。
经过连生这番闹腾,松雪也醒了,兰霜是个懂事的,她早就醒了但一直在装睡,等到松雪喊她,才伸个懒腰假装才刚醒过来。
她们细声细气地说着话,两人坐在门口,晒着太阳,替自家姑娘绣着夏季要用的荷包手绢。
而连若悄悄转过屏风,撩起帐子的一角,睡得香甜的少女,歪歪地枕在蜀绣玉枕上,双睫极长,像两柄小扇子般在脸上投下月牙般的影子,因睡得有些热,脸上泛起红润,更惹人怜爱。
一束光自这角空隙中照了进去,映着锦帐,变化出金的颜色,仿佛睡梦中的少女是金子打的一般,